“也不能这么说，卓氏想称帝这才是根本吧。”
“但顾前辈当年不那么冲动，起码临江别院那些宗主、公子们不会死伤那么惨重。”
“对啊，梅无影也不会被卓氏报复宗门覆灭。搞得秋宗主没了爹爹、哥哥，娘亲又长期昏迷不醒，顾前辈自己却又认祖归宗，他连个可以说话的亲人都没有了。”
“最主要的是，秋宗主本人还有他和咱们宗主的长子都差点死在那场灭门的祸事中。”
“但他救了池氏啊。”一个与众不同的观点冒出，“如果不是顾前辈提醒，扶风池氏就灭了。最终结果不知道会怎么样，但起码伐卓之战不会那么顺利。当年渝州秋氏还不是五大世家之一，扶风池氏可是比渝州秋氏势强不少，而且攻克汝南卓氏仙府不也是池氏出力最多吗？”
“哎，这么说也有道理。”
“但谁又愿意用自己家人的性命去换别人的命呢？起码没有人可以替秋宗主作这个选择。”
“如果当日卓氏要伏击的不是池氏而是别的宗门，顾前辈也会这么做吗？毕竟顾前辈少时就与池氏少主交好。”
“只能说这个中曲折……哎，一言难尽。”
“这也难怪秋宗主和顾前辈会闹成那样子，又加上清玉君几年前伤了秋宗主……他们之间的恩怨怕是没法解开了。”
……
窗外的一干少年讨论得热火朝天，为那场他们出生前的战争，为几个家族的命运，为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唏嘘不已。
“哎，清玉君怎么不说话呢？”
“这也不好说什么吧，那秋氏卫队长很聪明，点到为止，都没提顾前辈大名。”
议事厅内的东方蓁并非不想开口，他想说顾榕所做一切都是尊从本心、从善意出发，后来认祖归宗也是人之常情，并不值得人们口诛笔伐。不过如今这一边倒的局势，还有他兄长此时被秋梧是他两个孩儿的娘亲现实所困，如今跪在地上一副涕泪纵横的模样，断然没有心思听他辩解，才不曾开口。
东方蓁跪在那里，地上的凉意自膝盖传来。明明不是很冷的天气，他却感到一股冰冷的凉意，传遍了全身。
那些长老，那些以前在他面前气都不敢喘得大声些的长老；那些他昔日一个眼神过去就噤若寒蝉的长老们，如今为何敢那样明目张胆地对抗他？
他望向那个跪在地上，无声地流着眼泪，原本身姿挺拔、风采照人的修真界楷模，如今却似一副不堪重负、潦倒至极，全无半分修真界之首、一门之主样子，状态难看之极的男人。
是因为他吗？
那些过往在他脑海中一幕幕地闪过。东方蓁惊讶地发现，以往人们对他毕恭毕敬之时，只因为如今那个涕泪纵横地跪趴在地上，为一个外人仪态全无的男人，他的长兄，一直站在他身后！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那个男人都一直含笑地注视着他。他说的，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反对过；他想要的，那个男人从来没有不给的。如今，仅仅是他和那个男人的立场被别有用心之人推到了看似的对立面。
那些人，就敢那样藐视他？！
是这样吗？
东方蓁突然有种繁华一梦皆成过往的苍凉之感，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寒意。
他堂堂清玉君，统领修真界的仙尊，上古凶兽、万年邪祟皆斩于剑下，修为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士大能，怎会生出害怕这种可笑的情绪？
东方蓁努力地排斥这这种情绪，绝不承认。
只是说到仙尊之位，他突然心下一惊。有些原本模糊，他也未曾深想之事如今却都面目清晰起来。
他越发觉得膝下的寒意更浓。
右手死死地捏着慎行，眼中寒光凌厉、心中万千尘嚣。若非慎行是一品灵器，恐怕如今已然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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