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跪下,其实心中已然懊悔。但是她却将端和三年与端和二十一年相提并论,我怎会不勃然大怒。
我看她动作不急不缓,但嘴角已经出血,不忍再看,别开眼睛,佯装恼怒道:“够了!你又演什么苦肉计,还不下去!”
“是。”卢嬷嬷低头应了一声。
旁边赶紧有小宫女战战兢兢看我一眼,哆嗦着跑过来将卢嬷嬷扶起来,小声问道:“嬷嬷,您没事吧?”说完,还有些敌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在她们眼里,我是个失势的公主,早已没了翻身的机会,却还强撑着自己架子。而我眼前这些荣华富贵,不过是明夷珩像是养个宠物一般哄着逗着的。
她们早已不将我当个真正的公主。
明夷珩对我亲热,夜夜要在含春阁留宿,她们就满面春风,在重掖宫外也嚣张跋扈。我与明夷珩吵架置气,她们就都百般在我耳边吹风,要我去向明夷珩服软。
我已经活得不像个公主。
我活得像个仰人鼻息的玩物。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和衣起身,见帐外守夜的小宫女以手支腮,歪歪靠在矮桌边阖目点头。
我正想起身,却觉一阵眩晕,两腿发软,险些跌倒。
只闻极低一声轻唤,可就似在我耳边,似凝成一缕,送到我耳畔。
我本浑浑噩噩,可那声音和内容却叫我猛然清醒过来。
“公主,是微臣。”
是邓焦!
是邓焦!
仿若耳中嗡鸣一声,我猛然抬头,果然见一人影影影绰绰在流春殿外的灵樨树间。
那声音又传来:“公主恕罪,重掖宫戒备森严,流春殿内外皆有高人设置机关,微臣逡巡三日,尚不得破解,故除此下策。鼎中茯神散只有一炷香之效,与人无害,公主不必紧张。”
“殿中共有六名内侍,公主不要言语,只听微臣以传音入密法与公主说话。”
“微臣奉皇后懿旨,蔺辅国之命,赴西北联赵、董二氏,欲解公主幽禁之困。然……公子珩派监军十六人入军,信臣十二人把持哨关,赵董二族近侍皆有司徒壑奸细。赵董二氏尽在监视之中,微臣将皇后信物赠与董、赵二位老将军,却迟迟不得回应。微臣于西北三月,本一筹莫展,唯有公仪,借机向董老将军进言。彼时公仪有孕,麟儿尚未诞下,董老将军以长媳不宜参政为由将公仪软禁。公仪命亲信赠书信与微臣,内书:事扑朔,不宜久留。微臣无法,只得先返回信陵。”
我越听,心中越是发凉。
邓焦是母后亲信,董赵二氏必然清楚,但这次邓焦求援,两家反应竟然如此一致,虽没有揭发邓焦,却置之不理,何故如此?若二族怕被我牵连,我也不会意外。所谓人随势变,董赵皆为大昭大族,脉细分支盘根错节,不愿为废公主冒险,无可厚非。只是,这一次邓焦所历以及赵耘之对我的态度实在蹊跷。定有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但我此刻不敢开口,怕惊醒那些半梦半醒的宫人。
眼见一炷香时间快到,邓焦又道:“公主稍安勿躁,微臣此次返回信陵前,至南阳回禀皇后。皇后如今安好,公子珩并未敢怠慢皇后。公主尽可放心。皇后已知如今形势,但却似早有所料,只让微臣转告公主,她早有谋划,只要微臣回禀公主,明年三月,西北冰融之时,便是公主重临宝鼎之日。”
“唔……”忽听一声轻微呻吟,一个约莫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宫女揉着眼睛,动了动趴在桌上的小脑袋。
我心头一跳,再回过头看,灵樨树枝叶摇摇摆摆,哪里还再有邓焦身影。
“公主,您怎么坐起来了?可是渴了?奴婢给您倒点水喝?”
那小宫女似乎还昏昏沉沉,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咦,奴婢怎么睡着了,白日里明明睡了的。”
“不必了,本宫就是梦中惊醒。你且继续守夜,此事莫要声张,若是本宫发现你与他人嘴碎本宫梦魇的事,你看本宫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那小宫女年纪尚小,心思单纯,被我一吓,脸都白了,连忙摇头,跪下求饶。
“好了好了,莫要打扰本宫休息,赶紧闭嘴。”
“是……”
我重新躺下,眼睛望向月下斑驳树影,心中纷乱,太多头绪理不清。
不知何时昏昏沉沉入睡,脑中只回旋着邓焦离开前最后一句。
明年三月,西北冰融之时,便是公主重临宝鼎之日。
明年三月……
冰融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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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先少少地更新一点。最近考试、竞赛、文章等等事情太多了,确实三次元忙不过来,害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可能要按照周更频率,请大家要刷更新尽量看看周末,周一到周五很难有时间。真是抱歉了,忙完这段就能安心更新了。这章还没写完,赵小将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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