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时,少年的眼神坚定了不少,“你的同伴说的对,我改变主意了,这个女孩没必要死。”少年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国家没有轮回的说法,人死后不是去天堂就是去地狱,那些犹太人只是死相恐怖了点但从头至尾都没犯下过恶果,他们应该能去往天堂吧,希望他们在那儿有新的生活。”
少年不杀Eartha却不代表他放下了仇恨,他有怨,有很深的怨,只是他将这些怨都藏在了城堡底下。他清楚Eartha是无辜的,不过一直以来都被他无视了,不相干的来因和商子都更是无辜的,他杀了这些人,那和纳粹又有什么区别。
来因从小学习驱鬼之术接触过形形色色的鬼魂,他们怨都来自于情,亲情、友情、爱情最甚,可没有人像少年这样出于一次不忍的救赎。或许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中外文化的差异,但少年远比那些所谓的人更像个人。
少年的决定让商子都舒了口气。他不知道来因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支持一个厉鬼去杀活人,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的心脏跟做过山车似的。
所幸结果是好的。
来因又撕了一片T恤的边角,用残留的朱砂在上面涂了个鸦,问道:“我可以超度你,你想去天堂吗?”
“天堂,我指望不上,我只想永远守在这个城堡里。”少年笑了起来,这次不似刚刚那般渗人,他的笑里带了真实的满足。少年终于离开了一直站着的地方,朝着大厅走去了,来因的天眼还能看见他渐行渐远的脚步,但在商子都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光顾着听少年的故事,看到墙角的Eartha,来因才想起了正事,趁少年没走远,来因问了一句,“Eartha的魂魄呢?”
“给她带上项链。”说完,少年彻底消失了。
很多时候鬼有人性,而人无本性。每一个化为鬼魂的亡人必有其断不了的牵挂,这份牵挂让他们甘愿放弃再世为人,甘愿饱受数十年孤独的折磨,甘愿堕入无尽深渊。
几十年的风雨洗礼,少年也许早就和这个古堡融为一体了,他成为了这个古堡的灵魂。
顾忌来因手腕上的伤,商子都主动抱起了Eartha。得空的来因掏出手机尝试了一下,通信网络恢复了正常,已经能刷新朋友圈了。
到这个时候,商子都不可能再看不出来因真正的意图,“你刚刚是演的?为什么不直接劝他?”
来因的表情难得得严肃了起来,“商子都,我教你一句话。人,永远不要妄图去说服一个鬼。”
两人走上了楼梯,楼梯正面有一个超大的玫瑰窗,初升的阳光从彩色琉璃中折射过来,照亮了城堡的大厅,驱走了缠绕着的怨恨。
这一晚古堡的阴霾消散了。
挂上项链后Eartha就醒了,她的朋友喜极而泣地抱着她不肯撒手。其他游客也纷纷安心下来,得知网络恢复后,那个新西兰老妇人立刻报了警,并把举办这次活动的主办方一并给投诉了。这也说得过去,所有人除了来因都是花了大价钱来享受旅行,遇到闹鬼这么不顺心的状况,自然心里不悦。
警察很快就来了,所有游客和工作人员都被送去了当地警局参与调查,来因的旅途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不过当地警局的办事效率实在是低,第一天只询问了五个人,点一到所有工作人员都按时下班了。案子没结束,剩下的人也不能放回酒店,所以来因有幸在国外的拘留所里度过了一夜。
好在当地的拘留所条件还不错,两人一个房间,水准跟普通酒店的标间差不多。在William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来因果断选择了和商子都同住,由于两人都是中国籍,后勤警员直接通过了来因的申请。
来因和William匪夷所思的互动商子都早在城堡里就看出来了。那会儿在他虽和来因独处,但情况比较紧张,商子都就没问。
“你和那个英国人什么关系?”
不问还好,这一问来因脸都快塌下来了,“没关系。那个英国佬是个同性恋,刚认识我就说喜欢我,吓得我都不敢说话了。”
商子都的眼眸暗了几分,“来因,你恐同吗?”
恐同这罪名太大,来因可担不起,况且他最铁的兄弟张二狗就是gay。来因要是恐同,张二狗可能会立刻打个电话叫一百个猛男去他家楼下蹲点,光是想想来因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不讨厌同性恋,但我是直男啊,直男反感同性的骚扰有错吗?”来因不想再跟商子都讨论同性恋这个问题,他立马转移了话题,“你是餐厅老板吗?”
来因留意到了商子都刚刚卷起的袖口,他的手表是江诗丹顿的。男人对表的兴趣完全不会亚于女人对彩妆的兴趣,来因知道这款表,少说也得小三十万,餐厅打工的小厨师可买不起,而且商子都能作为晚宴的主厨,肯定不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厨师。
“不是,我是留学生,”商子都立刻就否定了,“城堡的晚宴是我在旅游公司的一个实习项目。”
来因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看来商子都这小子还是个富二代,不过这个富二代有点励志,不坐享其成,反倒自食其力从基层做起,来因不得不佩服,连看商子都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充满了长辈对懂事晚辈的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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