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张脸埋在胳膊里,说着不难过,听起来却难过得不得了,沈重楼当即势弱了三分,一想他本便知道不周山有损,遮遮掩掩也无必要,连忙哄道:“我错了,义兄错了……当年北凉军进入大周,我想过所有的方案,唯独将不周山排除在外,现在想来,若不周山从那时起便有问题,他们绕后出发,登不周山顶,随后沿着山脉直抵徽州,确实能不惊动任何人毫无声息地进入大周腹地——若之后北凉军没有改攻城为围城,这几乎是个完美的计划。”
他一股脑倒豆子似的将所有猜测吐了出来,姬临稍稍一捋,抬头疑惑道:“那岂不是说,北凉比大周还要更早清楚不周山的情况?”
“……更直白的说,我怀疑护山大阵的损坏,根本就和他们有关。”沈重楼沉声道。
姬临意外地挑起一边眉梢。
沈重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平安,你唬义兄?”
他这满脸正经的模样,哪里有半分不高兴的影子?
姬临演戏只演一半,此时被拆穿了也不心虚,理直气壮道:“义兄先怀疑平安的,平安待义兄一心一意,天地可鉴,这种情况难道不该难过吗?”
沈重楼:“……”
一心一意?天地可鉴?你这用词是狗教的吗?
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无可奈何地道:“你的六艺学到哪里去了……”
姬临顺杆子就往上爬,“当初先生教的时候,确实没怎么认真学,义兄若看不过眼,平安愿意跟着义兄再学一遍。”
沈重楼差点一声“滚”就出来了。
带了一个明月还不够,他还得再当一回先生,给姬临掰扯遣词造句,他是什么包袱收割机吗?
某姬姓包袱半点没有自觉,腆着脸继续道:“义兄,既然说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沈重楼憋闷非常,看着他好半晌没说话。
姬临以往都是见好就收,最近却愈发肆无忌惮,颇有给点颜色准备开染坊的意味,沈重楼没好气之余,忍不住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太对,暗忖:“他似乎在有意与我变得亲昵……”
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那厢姬临便凑过来笑着讨饶:“逗义兄的,平安错了,不闹了。”
沈重楼嗅到熟悉的认错配方,反而松了一口气,方才那些疑虑一下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笑道:“就你闹心。”
两人气氛极好的品了会儿茶,聊了些有点没的,没过片刻,侍从过来通报,祭司大人请他们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之前谈论的话题,几乎是心有灵犀地传递了一个信息——这个祭司看着很好骗的样子,套套话吧?
沈重楼眼睛一弯,为两人这不太正经的想法失笑。姬临挨着他的肩走,故作正经道:“义兄严肃点,可别笑了,一会儿露馅平安可不帮你圆。”
沈重楼一挑眉,他算是品出来了,姬临就是想逗弄他,他忍俊不禁他便故作正经,他气闷不顺他便得寸进尺,索性不接他的茬,安安静静地跟着侍从走。
他是安静了,姬临可不是个安分的,一边走一边凑过来咬耳朵,不过这次说的却是正经话:“义兄,你费这么大心力,真的要去救夏侯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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