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燕离赔笑,眼中星火闪耀,缠绵于她的骄傲笑颜。
萧琬便痴痴地看他,又不觉说了一句痴话:
“若是哪一日,你能够跟着我,喊一声皇奶奶,我就心满意足了。”
却见着燕离突然正了神色,低头敛目,单膝跪地,去行礼。
萧琬转身,便看见,那边廊尽头,天子肃立,不怒自威。
一身十二纹章的玄衣纁裳,金钩玉佩,敝膝赤舄,穿戴得齐整,只摘除了那十二旒的冕冠。应是在含光殿上贺新朝下来,连冕服都没有换,就过来□□宫问礼来了。
“皇兄!”
萧琬顿了顿,便开心喊着,跳跑着撵上去见兄长,像个小孩儿。她有些心情使然,也有些刻意为之。故意无视他那一身尊贵冕服,只用家人的身份相见。这皇宫内廷,于她,就是家中后院,天子于她,就是家人。
皇帝举步,行了些距离过来迎她。
“皇兄今日可是辛苦。”萧琬看着那华丽冕服也难掩的些许倦容,还是慰问了一下忙碌了半日的天子。
萧琰不应她,只举目去看着边上跪地行礼的燕离,淡淡地问:“都见过皇祖母了?”
“嗯,皇奶奶可喜欢了。”萧琬重重地点头,替燕离邀宠。
“哦,是吗?”皇帝似笑非笑,不置可否,但也没个为难的说道。
萧琬就当是见过长兄了,便想着开溜:“那……我和燕离去宫里走走?”
说话间,双手反伸至后腰处,绞着轻轻摇晃,又微微仰面,求乞她皇兄,像只乞食的小哈巴儿狗。
萧琰不耐地挥挥手:“去吧……”
萧琬欣喜应了,要雀步跳开。
“慢着,回来!”天子复又将她唤住。
萧琬凑回身去。
皇帝便抬手,在她脸边耳侧,挂起一缕乱发,手指凝滞片刻,终是将拇指指腹覆在她唇角,重重拂过,替她抹去些糕点渣沫,一边凝目说些教训:
“多大的人了,吃个点心,都还糊嘴!”
十足一个溺爱妹妹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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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太皇太后的□□宫,萧琬还真的是带着燕离,在宫中走走。
说是随处走走,其实是直奔了兴庆宫。
燕离只管在她后边跟着,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她让他做什么,他就照做。
他知道,这元日进宫拜礼,萧琬都这般将他带着,见祖母,见兄长,且还处处维护他,其实是在与他表心迹——要他做情郎,她是认真的。所以,他很是领她这份情。
“这兴庆宫,历来是中宫之所。我生在这兴庆宫,长也长在这里。母后过世后,父皇仍让我住在这里;皇兄大了,封了舞阳王,搬出宫去,我还住在这里。也就这两年,我才搬到宫外头去……”
萧琬拉着他进了兴庆宫,一边过庭,进殿,一边与他絮絮叨叨。
燕离如今也琢磨到了,那公主心情好时,就话多。清冽的声线,绵绵的语气,娇娇的尾音,一串一串地说起来,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兰花手指拨琴弦。话中之意,要么是些纯浅的心思,要么是些深厚的执意,总之,沁人心扉。
他喜欢听。
“如今,皇兄还没有册立皇后,这兴庆宫也就没个正主,可梁公公还是命着人每日打扫着。你瞧,这进到屋子里,是不是觉得就跟有人居住一般?似乎那几上的茶壶,都还是温热的。”
萧琬指了指那几上茶具,又猫腰看了看几下地垫,再转身在多宝阁上翻捡,东摸摸,西瞅瞅,应是在找什么东西。
燕离就立在那多宝阁边,看她乱转了好几圈,也没寻着个想要的,忍不住问她:
“公主找什么?”
“找一本书……”萧琬应着,一边继续寻找,一边与他闲话,“我以前可喜欢看书了,皇兄看的那些经世济用圣贤之书,我也看,坊间翻印的那些烂七八糟传奇话本,我也看,可就是有个毛病,喜欢随处搁下,所以,要找的时候,还真不好找……”
“那上面还有一挪……”
燕离个子高,瞄着多宝阁最上面尚有几本书册静躺,便抬手指了指。
萧琬过来,踮了踮脚,够不着,向他求助:“帮我拿一下吧。”
燕离抬手,轻松将那一挪书册给取了下来,递与她。
萧琬接过,翻到第三本,便笑着说是了,拿在手上掸了掸灰,下一瞬就抬手去揉眼睛。
“怎么啦?”燕离问她。
“有些灰,掉眼睛里了……”
“别揉……”燕离赶紧拉下她的手,然后,很自然地捧过她的脸,递嘴去给她吹。
温热气息,拂过女郎眼眶,拂去灰尘入眼的痒。
萧琬就红了眼睛,盈盈水眸,眨巴眨巴地,将他看着。
看他的眼神,有些痴,既有一种对他温柔举动的惊诧,又是一种袒露无遗的欢喜。
燕离受不住这种凝望,他想,世间怕是没有那个男子,能受得了这种凝望,而不意乱情迷的。
他早就意乱情迷了。
本就虚捧在她脸侧的手,索性使了力,将小脸托起,低头递唇,将她眉眼口鼻,一通砥砺细吻。
补了昨夜囫囵吞枣,饕餮海吃,意犹未尽的缺憾。
女郎本就心热,自然是乐意应承他,双手挂他脖颈后,踮了脚,贴了身,嗤嗤笑着,来够他,又激得燕离更是血热情动。
深宫静室,两人便在那多宝阁旁,缠抱着,吻得个昏天黑地,手软脚软,大有不知斯世何世,此地何处之感。
情正酣处,燕离流连于那玲珑耳侧,竟也没过脑,脱口就酸酸地问:
“崔绍……有这样亲过你吗?”
先前在□□宫,太皇太后将他与她前任夫君比较,他终是有些意难平的。
“呵……”女郎抵额在他颈间呵笑,笑声里,有些无奈,“他有龙阳之癖,从未与我亲近过……”
燕离便想起那七月七日夜云梦泽的事情来,明明是未经人事的女郎,却又偏偏下着猛药来诱他,当时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此刻想来,那一夜,才真是上天的恩赐。
他有些触动,身心便都想要更近一层,手上唇间越发贪婪,说话也越发妖气:“那以后,也莫要让别的男人抱你亲你,好么?”
趁机将昨夜她的霸道,悉数还了回去。
“嗯……好啊……”女郎也妖妖地,应他。
燕离又补了一句:“谁也不让,哪怕是亲哥哥,也不让,好么?”
先前,在□□宫的边廊里,看见皇帝抬手给她抹那唇边糕点渣,他也很心塞的。
因为,她在他面前退行许久,他看得仔细,她嘴边,哪有什么糕点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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