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离掠开她脖颈上头发,看了看那些红痕淤青,便从身上摸出一个玉瓷小药瓶来,给她上药。
那药膏,清凉清凉的,味儿也淡,沾在带些粗茧的指腹上,轻轻按揉在她的脖颈间,熨帖驱散着阵阵酸痛,倒也受用。
可萧琬嘴上还是不饶他,不觉又寒碜:“莫不是在军中找了些治跌打损伤的粗药来打发我?”
“岂敢,今日特意去太医院找的药……”燕离一边轻笑答她,一边将她胸颈间瘀痕细细擦涂。
那药,大约就是些消肿化瘀,活血生肌,专门滋养女子柔嫩肌肤之类。
萧琬垂下眼睫,默默地接受了他的讨好。能得他这样主动来讨好她一次,不容易。这可是付出惨痛代价换来的。
待到脖颈上擦涂了一通,那手就从她裙面上滑了下去,一路沿着腰腿过去,寻着那襦裙裾边,翻手撩起,眼看就要钻进去。
“……嗯,不要……”萧琬赶紧并了腿,摇着头。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可饶是她平日再怎么没脸没皮,要在这清醒又透亮的光景下,看他亲自给她那里上药,终是有些羞怯。
“不是……伤着了吗?”儿郎手上停驻,蹙眉转头,染笑问她。笑意声线里,亦有些羞憨,但更多的是柔情似水,将她淹没。
“你……你这手上有茧,会痛……”萧琬撅嘴,寻了个娇气的理由,可被那精亮眼神一触,竟有些结巴了。
“我轻些……”燕离手上一探,越发笑得妖孽。那种食髓知味的人,就如开荤破戒,一而再,再而三,一往无前,无边无束了。往日的薄面皮,也彻底抹了揣兜里,只顾奔着本性去。
“还是不要了……”萧琬扭捏着讪笑,一边收腿往胡床里面爬。
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柔弱与羞怯,比平日里的浪里浪气,故作大方,来得更是魅惑郎心,激发血气。
燕离不觉猿臂一伸,勾着那小腰,便将她重新拉回怀里来坐好,紧紧圈着,垂脸在她肩上,侧头来咬她耳朵:
“昨日那药,怎的就跟没有解似的……”
低哑的不满叹息,伴随着浓重抽气。
萧琬一听那抽气声,便忆起昨夜那种野兽低吟,短促又绵长,含混而浓灼。她浑身骨肉又一下子软成稀泥,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激的。这男人发起浪来,还真是……
“别浪!”
她赶紧敛着声色,去勒住他的心猿意马。她这还在生气呢,可不能遂了他的意。
“呃……”儿郎低吟着,与她抵额,停在那厮磨境地里,不进,也不退。
萧琬忽觉好笑,以前是费尽心思要把他拉下水,如今倒换着她来做这正经人了。
正在那窗下胡床上抱作一团,你侬我侬呢,一声珠帘外的亮声请唤,又将萧琬给定住。
“公主,药煎好了……”
是蝉衣的声音。又是这个不知趣的死妮子!
“……”萧琬心里埋怨,脸色发绿,但想起她等着要喝的避子汤,误了时辰可就坏了,遂滑到胡床上坐好,硬着头皮吩咐到:
“端进来吧。”
珠帘响动,蝉衣端药进来,小心递与萧琬,目不斜视,却又清楚地向她主子解释求饶:
“奴婢不知燕大人在这里……”
萧琬接过药碗,也不多话责骂,只罢手让那侍女退下。这种私会场景,她终是不耐有旁人在场,即便是贴身侍女。
蝉衣急急地退了出去。
萧琬却砸出其中蹊跷来,转头问燕离:
“你怎么进来的?”
哪知那儿郎也是一副紧巴神色,问她:“什么药?”
萧琬恍若未闻,只顾继续问她的:
“为何她们在外间,都不知道你来了?”
说罢又去瞄那半开的窗扇,不用他答,也知他多半是从窗户进来的了。
翻墙跳窗来会她,遂觉得有趣,不禁莞尔,低头用调羹搅汤药,汤面亦如她脸面,荡起涟漪。
“什么药?”燕离却执拗着,追着问她。
“最近体热上火,喝些清凉解毒的药……”萧琬敷衍了一句,又试了试那汤药温热,便忍着苦涩,赶紧一头将药倒进肚腹中了。
自小到大喝药,都没有这次这么利索,似乎生怕他来抢。
“这红花与麝香之味,可不是清凉解毒的药……”燕离紧紧地盯着她,一语道破她的谎言。
“你属狗的吗?这也能闻得出……”萧琬砸着满口苦味,满脸尬笑。
“母亲出身妓楼,我自小混迹在那些地方,这药的味道,太熟悉……”燕离一味紧看着她,声音发沉,脸色发青。
萧琬有种妖精被看穿原形的不适,不觉跪起,随手搁了药碗在榻上,微微倾身过来,迎上他的灼灼眼神,又显了些吊儿郎当样来遮挡:
“昨夜,你那么……生猛,我要是怀了孩儿怎么办?”
既然都被戳破,不妨说清楚吧。
“……”燕离一时愣住,儿郎要嘴笨些,尚在反应该怎么说。
萧琬却不等他出言,便抢着往下说来:
“你放心,我又不要你作驸马,自然也不会与你生孩儿。我与你,露水情缘而已,不会拿孩儿来缠着你,也不会耽误你成家立业,娶妻生子,飞黄腾达……”
又是那副娇娇公主,看不上他这个低贱卑微却又前程为大之人的骄矜。
清凉珠玉之音,如寒冬冰霜棱器,伤人于无形。
燕离看着她,半响无话。
萧琬亦就僵着,等着他的反应。她已经把话说尽,没有留半点回旋之隙。
燕离别头,看了看窗外清风夜色,又垂眸沉吟少息,忽地倾身过来,揽住她的后脑,递唇将她嘴边残余的汤药汁,轻轻重重地吮吸了,顺便,探灵舌入檀口,将她口中的苦涩药味,也深深浅浅地吮吸了。
良久才放开那柔软触处,依旧亲热抵额,叹息说来:
“这药,长期服用,极其伤身,以后想要孩儿也难,公主……莫再喝了……”
说罢,却将她扶坐稳了,撤身便走。
行出两步,又回头悻悻地补了一句:
“如果公主不愿与我有纠葛,我日后不来了便是。”
话音方落,人影已空。
留了萧琬一人,在那胡床上,披头散发,神光呆滞,独坐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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