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凤宫。
冯皇后一边为永顺帝布菜,一边说:“中午明渊在臣妾这儿用膳时,跟臣妾说了件趣事。”
萧明渊是冯皇后膝下长子,十六岁那年被封为成王,如今在应天府领职,掌着京城布防。
永顺帝起了些兴趣:“说来听听。”
“今儿是宁王妃回门的日子。”冯皇后说,“谁曾想,宁王和王妃却在丞相府吃了个闭门羹。”
“还有这事?”永顺帝闻言,笑道,“顾丞相为人谨小慎微,前年朕有意让他教明安读书,他再三推脱……别人都是想方设法要跟皇子们搭上关系,他倒好,生怕牵扯进来。宁王今日被顾丞相挡在门外,也不算奇怪。”
冯皇后抿了抿嘴:“宁王与顾府结了亲,就算顾丞相无心,只怕也……”
“这你就不懂了。”永顺帝呷了口茶水,“顾丞相年近而立,才有这么一个独子,自然是前宠万宠的。谁知这顾公子被宁王求了去……顾丞相也算是绝后了。”
冯皇后点点头,若有所思:“顾丞相嘴上不说什么,只怕心里也是怨恨宁王的。难怪陛下当初无论如何不同意这门亲事。”
永顺帝:“朕原本以为宁王年岁渐长,野心也大了,想出这么个蠢钝的法子拉拢顾家……”这才是他当初反对宁王娶顾晚知的原因,谁知后来宁王在太和殿前长跪不起,冯皇后抬出已逝的宁王亲母——孝贤皇后,力劝永顺帝准了宁王这桩婚事。
冯皇后叹气:“臣妾不该求皇上应了这门亲事,一来让宁王和顾家结了怨,二来……”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什么话直说。”
冯皇后小心翼翼:“二来宁王膝下再无嫡子,只怕日后……朝臣会有微词。”
“他一个闲散王爷,朝臣岂会多说什么?”永顺帝拧眉,冯皇后说的莫不是立储之事?宁王娶了男妃,纵使居嫡居长,只膝下无嫡子这一点,朝上大多酸儒都不会支持他。
永顺帝对立嫡之事,向来讳莫如深。冯皇后不敢将话说得太明白,只好换个话题:“不过,昨日宁王和王妃进宫请安,臣妾瞧着宁王那贴心细致的劲儿,可是做不得假。”
“你倒是替他说话。”永顺帝斜睨冯皇后一眼,“为一个男子要死要活的,又跟顾丞相结下梁子,我看他是愚不可及!”
冯皇后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宁王小孩心性,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哪能想那么多呢。”
永顺帝:“胸无大志,难成气候!”
冯皇后笑道:“陛下英明神武,皇子们哪个能比的了?”
“朕这几个儿子里,也就明渊是个稳重的。”永顺帝状似随意地说道。
冯皇后低头抿了口茶,压下心中狂喜,替她膝下的长子萧明渊谦虚:“明渊机灵不及三皇子,才学不及宁王……臣妾只希望他尽一个做臣子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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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早,东大街,顾府门前。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咱家少爷!”宝龄正跟顾府门前的两个护卫争辩,“少爷两天没在家,你们就不认识了?”
那两个护卫连连向顾晚知告饶:“少爷恕罪,并非小的要拦着,实在是老爷早有交代,小的不敢不从啊……”
宝龄狐假虎威:“少爷也就算了,宁王驾到,你们还敢拦着?”
护卫心说,老爷特意交代,这位宁王要是过来,是一定要挡在门外的。只是这话,他们哪里敢说出来?
与宝龄的义愤填膺相反,顾晚知并不怎么生气,扭头对着萧明己幸灾乐祸:“许是家中有事,今天不方便接待王爷罢。”
萧明己将方才情形看得真切,沉声:“孤娶了相府独子,顾丞相对孤有怨气,也是应该的。”
顾晚知听得心头一梗,他二人这亲事乃是今上钦赐,顾府可不敢有怨言。
萧明己吩咐护卫再去通传。
门里门外的人,那护卫哪一个都惹不起,只得进去通传。
只是这护卫一进内院,正看见顾丞相和顾夫人为此事争吵,只得默默地在一旁等着,通传的话根本不敢提起。
“我说你这个倔脾气!哪有人把自家儿子挡在门外的?给我开门,迎儿子回家!”说话的是丞相夫人。
顾丞相冷哼:“我顾修远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儿子!光天化日之下跟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你还好意思说体统?”顾丞相夫人柳氏出身将军府,脾气火爆,顺手折了根树枝拿在手里,甩得呼呼生风,“陛下降旨赐婚,要不是咱儿子忍辱负重嫁进王府,咱一家老小命早没了!你现在说他不成体统,陛下赐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顾修远梗着脖子道:“一码归一码,嫁进王府那是圣命难违,当众跟人……哎……那就是不知礼数!”
“你这个老顽固!儿子跟宁王已经成了亲,就是正经夫妻,搂搂抱抱才显恩爱,怎么就不成体统不知礼数了?”顾夫人一甩树枝,吩咐身边的丫鬟:“宝芸,去通知二房的人过来迎客。宝霞,开大门迎王爷、王妃去!”
顾夫人一眼瞧见旁边立着的护卫,问道:“你站在这干什么?”
那护卫弱弱地回话:“宁王让小的进来通传……”
顾夫人点头:“去回话,咱们这就迎驾去。”
那护卫连忙躬身,自去回话。
这边顾修远拽了拽夫人的衣袖:“夫人……既然你都安排好了,在王爷和儿子面前,就给我留个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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