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上元节,朝里、朝外的事情就忙了起来。身兼数职的萧明己,更是整日泡在衙门里,处理年节这些天堆积下来的公务。
而顾晚知年节时歇了多半个月,这日闲来无事,便放下手上的话本,换了常服,领着元禧去万宝楼看看铺子里的营生。
万宝楼今年已开业几天了,铺子里重又摆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客人云集,好不热闹。
顾晚知进店也不表露自个儿身份,只作一般客人状,查看铺子里摆着的货物。
他正瞧着架子上摆着的瓜果蔬菜是否新鲜时,就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铺子里的人都被这嘈杂声吸引,纷纷侧着身子往店门口瞧过去。
顾晚知也不例外。
仔细瞧去,只见一列衙役握着枪矛冲进店里。衙役列阵、肃清门口处的闲杂人等之后,施施然走进店里的竟是成王萧明渊。
老掌柜一见这阵仗,连忙从柜台后走出来,拱手行礼道:“不知这位官爷有何见教?”
萧明渊单手负在背后,抬眼逡巡店里的情形,并不答话。
顾晚知微微侧了侧身子,不着痕迹地将自己隐藏在众人之中,安静地围观,并在心中猜测萧明渊的把戏。
老掌柜躬身陪着笑想将人往楼上引去:“这位官爷请往二楼去。”
萧明渊仰着下颔,倨傲地说:“就在这儿说罢。”
说罢使了个眼色,他身旁的官兵便趾高气扬地冲着老掌柜说明来意:“应天府彻查商铺税收款项,还不速去将税契取出来交给这位大人核对!”
“是、是,还请大人稍等片刻。”
老掌柜说罢,去柜台后取出一只上锁的檀木盒子。他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下钥匙,将那盒子打开,从中取出一沓契税,展平后递给官差。
那官差毕恭毕敬地将税契呈给萧明渊。
萧明渊过目之后,疑惑地重复着税契抬头处所写的商铺东家的名字:“你们这铺子的老板是许庭竹——”
“是。”老掌柜点头哈腰道,“许公子正是小店的东家。”
萧明渊单手夹着税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有狗腿子似的官差代替他问话:“你们这位许老板是何来历?”
老掌柜回:“东家是从外地过来做生意的,小人平时也见不到他,只有每月报账时能见上一面。”
萧明渊眉头皱了皱,显然是对这回答并不满意。
老掌柜斟酌着补充道:“小的只知道东家三十来岁、面容和善,其他的实在是一概不知。小的领着东家的薪俸,东家不主动提及,小的也不敢探听他的来路。”
这话说的倒也寻不出什么错处。
萧明渊望了望铺子,语焉不详地说道:“你这铺子生意做的倒是不小。”
老掌柜讪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半句话也不敢接。
萧明渊扬手将税契甩给老掌柜,又说:“这铺子的税契尚有些许问题,你这小掌柜当不得主,还得让你们东家亲自去应天府找孤仔细核对。限时三日,违者后果自负。”
“这契税皆是照着衙门的章程所办,怎么会......”老掌柜的还待辩解,一对上萧明渊阴沉的视线,又噤了声,唯唯诺诺地应下,“小的定会尽快通知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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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知隐藏在人群中看了场自家铺子的热闹,又不好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出去,便令元禧挑些新鲜瓜果,去柜台处付了银两。
走出万宝楼,顾晚知就见方才的一众衙役拥簇着萧明渊从隔壁的铺子走出来,又进了对街的店铺。
看来成王查看税契并非是只针对万宝楼一家。
顾晚知稍稍安心,却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成王在应天府领职,管的是京城布防,按说这铺子营生本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神谕之事才过去多久,他竟又敢顶风作案明目张胆地插手税赋之事?
若他这一番动作并非是奉皇上的旨意行事,也未免太过胆大包天。若他做这事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却不知永顺帝又在作何打算?
思索无果,顾晚知问元禧:“方才成王说,这铺子去岁缴的税契有些问题,我记得此事可是交给你去办的,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此事小的皆是按照衙门的章程去办的......”元禧也很纳闷,“王妃叮嘱小的此事须得谨慎,因此小的办事时也是再三核对过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顾晚知眉头紧皱,凝神思索着,沉默不语。
元禧犹豫着猜测:“或许是成王想借此事敛财,这才借口说税契出了岔子?”
“这也难说。索性左右当初置办这铺子时填的是旁人的名字,任谁也查不到王爷身上。”顾晚知想通这一层,又吩咐道,“你去吩咐许庭竹,教他明日往应天府衙门去一趟,好看看成王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元禧一脸为难地说:“这许公子,小的也联系不上啊。“
“为何?”
“当初王爷置办产业时不好暴露身份,便找友人借了这个名号。只是小的也从未见过这许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也罢,此事我回去问问王爷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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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知刚回到寄畅新苑没多久,丁辰便引着宁王安排在栖梧殿附近值守的丁子前来觐见。
“王爷公事繁忙不在府中,若是宫中有什么事,你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这位宁王妃在府上的地位,宁王身边亲近的人没有谁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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