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纹身
慕容琴深思一会儿:“掌门可否明确,我们需要讨论什么,以及掌门的提议是什么,给我父母一个思考的时间?”
韩青想了想:“我给令尊令堂写封信,你带回去。”
慕容琴点头,轻声补充:“我们不讨论超过掌门预先提及的内容。”
韩青点点头。
有点尴尬,因为他那有名的谈判才能,慕容家拒绝面谈,如果一定要面谈,必得先得到讨论内容,深思熟虑后再进行讨论。
人家是反应慢一点,但是,人家有人家的办法。要你每个字都落在纸上,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钻研你说的每一个字,任何含糊有歧意的话,必须解释与定义,少拿好话忽悠我们,你所说的每个字都将成为白纸黑字。
韩青尴尬地想,几年前我已经跑去为韦帅望求过情了,人家该问我什么叫得寸进尺了。老慕容可不象小琴小剑那么好说话,他的老婆又是个明察秋毫的人。长叹一声,好在没有冷家支持,慕容家的侦查能力近于零,只要我厚着脸皮,一口咬定证据不足,慕容家是一点办法没有。至于温家那个小温琴,是否真的害了自己父亲弟弟,冷家愿意求得真相,但将温家灭门,实于大局不利,如果慕容愿意主持这个大局,冷家当然愿意协助,但是,也要在不伤害我们冷家孩子的基础上,否则,免谈。
韩青自去韦行屋里写他的议题草案。剑与琴过去温毅灵前参拜。黑狼习惯性躲到角落练他的剑。冬晨过去陪着帅望。
韦行在床上打坐完毕,吃着饭,郁闷地:“韦帅望怀里有什么?”
韩青失笑:“帅望十几岁了,不用件件事告诉你。”
韦行怒:“放屁!老子是他爹,他做什么也不该瞒着老子!”
韩青笑:“也许胸前纹着公主的名字与山盟海誓。”
把韦行给恶心着了:“你!”你的思想可真下流……
韩青沉默一会儿:“温毅让他公之于众,一定是他的身世,他不肯,是顾及你的面子,你非给他没脸?”
韦行愣了一会儿:“这……”
沉默一会儿:“可是,如果他成了温家传人,那不是……很好吗?”与慕容家齐名,不是很好吗?
韩青看着韦行,他不姓韦,也很好吗?
韦行沉默。
韩青叹气:“帅望愿意姓韦,那小子脾气坏,你打他,他就还手,他的记性也好,你打他,他记仇,可是,你对他好,他也记在心里,他不会去改姓温的。”
韦行“唔”一声,微微失望,微微欣慰,感觉太复杂,老韦只得骂一声:“麻烦小子。”
韩青笑笑,低头写字。
韦行问:“慕容小子好生无礼,你何必纵容他们!”
韩青道:“需要翻脸时,我会翻脸。人家也没提过份要求。”
韦行躺在床上望天:“帅望会不会成为天下第一。”
韩青道:“不会。”
韦行不悦:“谁说的!”
韩青道:“他太懒。”
韦行哼一声,心想,这事我可以帮助他。
韩青边写边道:“而且他现在功夫高了,他爹想管教他,也追不上他了!”
韦行大怒:“放屁,老子让他站着,他不敢坐着!”
韩青笑道:“但是他可以跑到见不到你的地方。”
韦行气:“他敢,我打死他。”
此时的韦帅望,终于一头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去他的生死契阔,去他的名利恩义,先睡一觉再说。
于兰秋慢慢给韦帅望拉上帐子,内心怜惜,也许她认识他的时机不对,只见一个打击连着一个打击,那个孩子,十几岁,却不断经历身边亲友的死亡,一个又一个,一开始还见他嚎哭,渐渐只是沉默,然后他好象麻木了,不管遇到什么,依旧谈笑,只不过,越来越容易累,动不动爬到床上去睡觉,然后于兰秋又见他半夜坐起来,呆望星空。很痛吧?痛到疲惫。
情深,所以伤痕重,所以,有点脆弱。
可是,却是这点脆弱打动了于兰秋。有钱有本事的大爷有的是,同她有什么相干?花得多是大爷豪爽,她自然也侍候周到。才子也见多了,留恋勾栏把下流当风流的才子也有的是,人家有才无才,与她什么相干,她又没做梦当诰命夫人。
那孩子的脆弱却不一样。
那孩子给她一个信赖的后背,那孩子在她怀里寻求温暖,那孩子伤痛疲惫,却同她说对不起,对不起,付不起与你相应的感情。
她知道他在说,对不起,我不爱你。
可是她只觉心痛。
不知道小家伙在这样多的痛苦中有没有被痛苦没顶窒息的感觉,她常在帅望眼里看到绝望与执着,有时候小家伙的固执,就象溺水的人紧紧抓住一根稻草。于兰秋知道自己是稻草之一,她知道韦帅望也知道她只是稻草,于兰秋轻叹,她不该动感情,好在,她对韦帅望的感情,也不是以依恋为主。
第二天,慕容兄弟到冷家山上,与冷家大大小小的头目见个面,以免日后相见,发生有眼不识泰山之事。
韦帅望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
冬晨在正式会见之前陪着两兄弟到处走走。
韦行自去冷良处要点伤药。
没进门就听到韦帅望杀猪般的惨叫声:“住手住手!你剥我的皮?你他妈敢剥我的皮!嗷……”狼嚎声都出来。
只听冷良淡淡地:“纹这么深,不剥皮墨迹清理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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