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卦象讲的是飞龙跃出深渊,是前途光明无量的好卦象。
怎么说……这似似,是要借这件事翻身了?
也不知那沉闷又心里顾虑太多的徐阶,知道似似折腾出来的这破事以后,会是什么心情。
荣宠也好,罪责也好,对他而言都避之不及。
严嵩未除,政局未定,如果似似因为这件事让严世藩更加留意,只会让徐阶越发寝食难安。
他作为一个父亲,第一想到的只会是如何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这些事情……也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拍了拍手,起身把褂子披上,抬手还喝了口茶。
“如何?”沈落如笑吟吟道。
晏晚一手摸了块热乎点心,另一只手抄起毛笔,草草写了几笔。
『看热闹去』
张居正守在沈府外,见晏晚不急不慢地拎着一包点心出来,忙迎了上去:“晚晚——”
晏晚看见他,眯眼一笑,晃了晃手中牛皮纸抱着的龙须酥。
“你知道似似的事儿了?”张居正见她并不慌张,心里略安定了些,皱眉道:“到底都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们去菜市口吗?”
“再不去,咱就看不着热闹了。”沈落如回头叮嘱了儿子两句,扭身挥了挥手道:“走吧。”
张居正虽然心里还有些发毛,毕竟才过一夜,自己老师的女儿竟然要被押去砍头,徐阶又早早就跑去菜市口跪着了,谁拉都不起来,所有的事情发展的让他完全跟不上思路。
晏晚仍旧无法开口,任由沈落如像闲话家常般把昨夜的事情讲了大概。
她原本准备今日回大同再探望下战况,谁知道还要在京中多留些几日,一边等她为自己解毒消淤,一边等着帮这小坏蛋善后。
菜市场早已挤满了人,远远可以瞧见那小姑娘已经被绑住双手,被陆炳押着站在了高台上。
如今已快入冬,虽然层云上依稀可以看见残阳,但干冽的风刮在脸上,还是让人略有些想躲回屋子里。
谁想到今天看热闹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若不是他们穿着官袍,恐怕挤都挤不进去。
也不知道那些人快到了没有。
晏晚往前走时,依稀看见徐阶跪在台下,旁边的女眷也跪了两排。
原先这件事他一直不肯松口,自己也说的是再缓几日,见机行事,谁想到这似似一醒过来就开始搞事情。
她随意瞟了眼人群,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那个站在最好位置的人……怎么感觉像是便装出行的皇上?
皇上也跑到菜市口来看热闹了?
刽子手同监斩官都一齐就位,陆炳上前一步跟似似低头说了句什么,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只见那小丫头点了点头,脸上像是带着笑。
还未等她走到刽子手面前,远处突然传来高声的呼唤:“刀下留人——”
人群登时沸腾起来,自发的左右分散开,留出一条空道出来。
二十几个不同身份打扮的人冲了进来,看样子男女老少都有,还有抱着孩子跑过来的。
陆炳皱了皱眉,走到台前,厉声道:“来者何人!”
领头的人像是富贵人家的打扮,周身绫罗还带了个祖母绿的大扳指。
他一挥手,二十多号人纷纷跪了下来,齐声道:“冤枉!”
陆炳悄悄看了眼皇上的眼色,再度高声道:“有何冤枉!”
“这徐似是救了我们不知道多少人的大恩人!何来妖女之谈!”领头的胡老爷高声道:“您看这跪下的人,不分贫富贵贱,都是被她治好的绝症之人!”
话音未落,那二十多号人都跟着磕头叩首,满眼都是恳切。
“冤枉!”“求圣上明察!”
“大人啊!我那肺痨之症看完了京城所有的郎中,只有这徐姑娘最后救了我!”
“徐姑娘不可能是妖女!她明明是女娲圣使!”
“这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谁这么歹毒竟然想诬陷他!”
徐阶也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事,自家女儿还真的偷摸着出去悬壶济世了?
他原本跪的两腿都没了知觉,谁知道身后竟然多了这么多人也跟着求情。
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谈论什么的都有。
陆炳愣了下,又悄悄看了眼皇上的意思。
朱厚熜眯着眼听了会儿他们的控诉,抬手悄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时辰已到!问——斩!”
似似松了口气,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刽子手面前。
刽子手眼瞅着这么个一脸乖巧的小女孩,心里紧跟着一窒。
她那明亮的大眼睛,简直和自己的女儿一模一样。
监斩官见刽子手还没有反应,提着嗓子又吼了声:“问——斩!”
似似轻笑一声,把半身又伏低了些,把雪白的小脖子往前凑了凑。
刽子手逼着自己狠下心来,强行提起气来,高高扬起刀刃!
斩!
在所有人都窒息凝视的那一瞬间,白亮宽阔的刀刃狠狠劈下!
下一刻,那粗绳枷锁一并哐当落地,徐似直接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什么?!
怎么可能!
朱厚熜本能地上前一步,满脸愕然。
在全场只剩死寂之时,刽子手的身前突然惊现一片青绿之色!
那是如繁花怒放一般的无数只碧蝶,若绚丽而又明亮的星辰一般振翅翻飞!
青绿之翼上萦绕着荧荧的幽紫光芒,现在明明是入冬时节,又从何处能寻来如此多的蝴蝶!
成百上千只蝴蝶扇动翅膀的一瞬间,莹润而又明亮的碧色在空中散开,华美的足够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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