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润生还未说话,静静喝茶的黄粱却轻轻磕了下杯子,对云六道:“你这么决定,只会让宋姑娘更伤心,更想逃避。”
“……我……”云六愁眉苦脸。
黄粱叹气:“你可有想过,你们二人,已经是死人了。为何还要在意人世间的恩怨情仇繁文缛节?你若是觉得你爹是对的,那你便和你爹一样,去恨她去骂她让她死心。若你觉得宋姑娘无辜,一片痴心你亦不想辜负,那你便果断的说服你爹接纳她。实在不行,你们就厚着脸皮非要在一起又如何?死了还不洒脱一回,何苦!”
云六沉默。
云润生和黄粱对视一眼,无奈。
深夜,月亮高悬。
沙滩上,云润生驮着少年悠然散步,少年两腿一晃一晃,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云润生,这颗叫什么,那颗叫什么。少年被海水浸湿的黑发慢慢在夜风中吹干。
又一次,少年低头,轻轻擦过云润生的额心。
“道长,你的额头有蚊子。”
下巴搁在云润生的头顶上,白衣少年噗嗤笑言,红润的舌尖舔过嘴角,像一只偷腥的猫。
黑衣的青年笑看满天星斗,双手扣紧了肩上少年的双腕:“蚊子肉可好吃?”
少年笑得双肩抖动,下巴在青年乌黑的头顶蹭了蹭,挠痒痒似得:“蚊子血好喝。”
“当然好喝,修士的额心是窍门之眼,灵气最集中的部位之一。你看叶琼羽师兄弟专门在额心纹了宗门标致,应该是他们青木门的图纹象征。绿色,木之灵窍,善医药治愈,注重心境平和,温润如风,极恰当。”
蹭个不停的下巴一顿,只听头顶的少年幽幽道:“我觉得道长才是温润如玉的真人。那叶家师兄弟,与其说温润,不如说单纯。”
云润生摇头:“我不及叶道友半分,随着修为加深,火灵窍的霸道会融入骨子。叶道友相反,他能让人如沐春风,心静如水。”
……
少年回想起那位叶道友,白衣飘飘仙风道骨芝兰玉树人俊心善,“你好像很欣赏叶道友?”
“相见恨晚。”
咚,少年从肩上跳下去,重重落在沙滩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摔了一跤。
少年掉头就走:“你自己慢慢散步吧!”
“你去哪?”
“回去吃肉喝血。”少年蹬蹬三两步远去。
“……”
云润生手中多出一双鞋和洁白的袜子,跟上:“你的鞋袜穿上。”
“我就是喜欢打赤脚。道长少管!”
云润生挑眉:“喊云大哥。”
少年顿时停下,回头昂着脑袋:“我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表哥哥表弟弟比这海里的鱼还多。道长那么喜欢当大哥,不如把那什么相、见、恨、晚的叶道友找来当你弟弟啊,两全其美。”
“……你想喊什么都行,穿鞋袜!”云润生将鞋子放在少年脚边。
少年双脚死死钉在沙里,胸口起伏不定,完全用鼻孔出去。
“跟鱼一样。”云润生嘀咕。
“我本来就是大鱼怪!”
“行,你是大鲨鱼。”
“你才是鲨鱼。”
云润生在身旁蹲下,看着他的脚:“你坐下,我帮你穿。今天给你皇帝待遇。”
“呜啊……”谁知少年气得哀叫一声,直接两腿一伸,咕咚躺平,硬挺挺的翻个身,整个脸庞埋在沙里,不动了。
你当我死鱼吧。
别理我别跟我说话离我远点。
少年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云润生嘴角抽了抽:“别耍赖,咱们有话直说,如何?”他伸手拍拍少年的肩。
少年一扭,直挺挺的身体硬邦邦的滚远了几米,继续自埋沙坑躺尸。
云润生提着鞋袜追上,蹲下身刚要说话。
少年蹭蹭再次滚出了几米。
云润生懒得追了,一鞋子砸过去。
砰!
少年‘嗷’地一声捂着屁股跳起来,满头满脸的沙,看起来可笑极了:“你、你打我!”
云润生原地不动,一脸严肃:“给你两个选择,穿袜子还是穿鞋?”
少年屁股疼的发麻,手抻在后头不停摩挲,下手这么重,毫不留情!越想越是心酸,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转,咬牙倔强抗拒:“穿不穿不关你的事。”
云润生凝眉上前。
才走近了两步,少年吓得连退三步,眼泪吓出来,“我穿!”
少年不情不愿捡起鞋袜,坐下时屁股还在疼……
云润生见他折腾半天还是满鞋袜的沙,走过去三两下麻利拍干净了。少年见他这么能,干脆不动,直接翘起脚等着伺候。
刚才谁说给他皇帝待遇?
云润生低着头轻笑,仔仔细细给他套上拍干净的洁白袜子,接着又穿上精致的黑靴子。全部穿戴整齐,末了拍拍手道:“没想到你脸小,脚倒是挺胖。”
少年轻哼:“说不定我就是胖头鱼。”
“……”
云润生闷笑,轻咳:“你肯定是美人鱼。”
少年不买账,扬身轻功走远。
云润生跟在后面,笑容不减。
黄粱和云润生一前一后回到老宅。
提着灯笼的管家看到两人顿时欣喜:“六少爷,您有位姓叶的朋友等候多时了。”
“叶?”云润生讶异,三更半夜的还来找他,看来有急事。
“我去看看。”云润生离开。
管家站在一脸呆傻地黄粱跟前:“黄公子,老奴带您去用夜宵,您爱吃的肉食都备好了,都是六少爷吩咐下来,每日派人一大早去买的新鲜牛肉、鸭肉……黄公子?”
黄公子气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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