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 她左思右想, 给袁来拨了个电话。
袁来这两天正忙的焦头烂额,手机在一边放着调成了震动,他压根就没听到。
没打通,她想了想, 拨给了宋裕公司的秘书办。
宋裕给过他一个公司的电话, 如果有事打不通他的电话,可以打这个。
那边很快就接起,听声音,是陈秘书。
“你好。”她的声音很礼貌客气。
师说愣了片刻,问:“我是师说, 我听说TNB资金短缺, 严重么?”
陈秘书没想到师说会问这个事儿,犹豫了下, 说:“不好意思师小姐, 这件事还请你亲自问宋总比较好。”
“那……他?”
陈秘书:“宋总在开会, 会议结束后我会告诉宋总。”
师说握着手机的手有点发汗, 想了想, “不用告诉他我打过电话。”
挂掉电话, 陈秘书松了口气。
来TNB工作前,她在新闻报道,报刊杂志上见到的宋裕的确是人如其闻。
波澜不惊, 运筹帷幄, 手段狠戾, 冷漠无情。
她也一直都这样认为。
直到第一次见到师说。
她才知道,原来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一个人。
那是多么温暖如春的场景,他温和的笑意,宠溺的眼神,只对那一个女孩流露。
师说背着挎包,没有打车,而是沿着街道走着。
街上车水马龙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她停住脚步,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远处那座明亮如光的有些镶嵌在云层里头的摩天大楼。
模糊不清,却又有着强烈的存在感。
立体,棱角分明。
神思有点恍惚,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她身旁。
男人从车窗里看过来,又叫了她一声。
“上车。”
师说愣了半响,又听他说:“再不上车,估计交警该过来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停不得车的。
她很快从车门的另一侧上去,关上。
车里有着很温暖的气息,还有属于他的独特的男人味道。
她忽而想起,十年前和他一同乘坐大巴。
也是这样。
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
她清晰的闻到他身上那种,干净的,清澈的,少年味道。
“刚下班?”韩愈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师说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不打车?”他又问。
师说抬眼,笑了笑,“走会挺好的。”
车里有几秒的安静。
师说感觉再这样下去,会有点尴尬,便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韩愈的侧脸隐匿在车内略显昏黄的灯光下,暖暖的,很干净。
他转了下方向盘,拐了个弯,“过来看个病人。”
“这算是出诊?”她问。
她话里有明显的好奇和惊喜,韩愈淡淡的笑了笑,“嗯,怎么?”
师说轻松的摇了摇头,“医生挺辛苦的吧?”
韩愈看着前方,默了几秒,说:“还好。”
就在她以为他不再开口说话时,他突然神色一敛,“记得我做过时间最长的一个手术是17个小时,是个重症孕妇。”
“后来呢?”她看着他,轻轻地问。
韩愈忽然脸色黯了黯,声音低低的,“后来,孩子出生后百岁那天,她离世了。”
沉默。
车内很安静。
师说看着他清晰的侧脸,声音淡淡的,“心脏病发?”
她知道,他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
韩愈的眉尖突然一皱,心下一紧,半响,才从喉咙里发出轻轻地嗯声。
师说突然笑了,“韩愈。”
她叫他的名字。
印象里,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韩愈有片刻的离神。
他放缓车速,转过头,看着她,挑眉一笑,“师说。”
一来一去,她倒成了被动的那个。
她轻‘啊’了声。
韩愈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嗓音低沉,“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是的。
第一次。
十年来,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就像是做梦一样。
师说转过头,看着前方的路段,“是么?”
他声音淡淡的,仔细一听,却能听出自嗓子里头溢出的笑意,“嗯,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师说微微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我知道自己什么情况,所以你不必避讳这类话题,况且,你是我的主治医生,我没什么要介意的,真的。”
她说的很认真,韩愈听着每一个字却都卡在心里。
像是为了调节这种略显沉重的气氛,韩愈忽然笑了,话音一转,“你下班一直都打车?”
师说心下了然,也笑了笑,“嗯,有时候朋友会接我。”
“怎么不学车?”
师说摇头,想起之前苏莟学了半年,才拿上驾照那辛苦样儿,不禁皱了皱眉,“很麻烦啊,还得笔试什么的,而且看见就头疼。”
韩愈听她这个说话,失笑,“我明白。”
师说一愣,“你明白?”
想当初,宋裕让她学车,她就是不肯学,怎么说都不成。
懒得学,还不如出门打车来的痛快。
韩愈淡淡的嗯了一声,不温不火的吐出一个字:“懒。”
以为他真明白,竟不知是这个说法。
师说扁扁嘴,“我才不懒。”
这样的语气倒是有点撒娇的意味儿,韩愈不禁看了她一眼,可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
他微眯了眯眼,笑道:“我知道。”
“你又知道?”
韩愈:“嗯。”
“什么?”
韩愈把着方向盘,扭头,眼角带着笑意,“你有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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