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风度？”
“你有风度？”
“我哪里没风度？”
“你哪里有风度？”
两人早已经忘了因为什么而争吵，在关于风度这个问题上又起了新的争执。在美国呆的时间长了，兄妹俩似乎忘了怎么熟练驾驭中文，尤其是在发生争执的时候，有时候无法更好更准确地用中文表达，就抓英文来代替。就这样，两人的嘴里一会儿冒中文一会儿又换英文，怎么方便怎么来，争论的又是些没实质意义的东西。
刘纪妍觉得很搞笑，也不出声阻止，就当看戏，抱着手臂靠在一边。齐丽被吵得皱起眉，“妍妍。”她对这两个孩子，一直都淡淡的。在刘纪妍看来，能这样淡淡的，也已经很难得了。
刘纪妍见妈妈开始干预，只得开口：“好啦，别闹了，我们一天去滑雪一天上街，好不好？”你们在家也呆不了几天，随你们怎么折腾。
“齐妈妈晚安。”兄妹俩不情不愿地回家了。刘纪妍送他们到门口，“思言，谢谢你的礼物。”
思言浅浅一笑，“你是我姐，说什么谢不谢的。”
究竟是杨令沅的女儿，不仅长得像，连口气都很像。
刘纪妍看着他们进了家门才回来。
齐丽还站在楼梯上，早失了往日的清淡，神色颇是凄婉。
她的心里，根本不是她平常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谁说她不在乎，谁说她已经看破？她明明在意！
刘纪妍几乎在这个家里呆不下去，她很想大声告诉齐丽，“你醒醒吧，那个男人，他薄情寡义、见异思迁，配不上你如斯深情，你到现在还因为他伤心难过，又怎知他这会儿不是在开怀畅笑？这么多年你还没学乖，你不能再傻了！世上就没有你这么白痴的女人，攥着那一张结婚证就能过下半辈子？那个与你共度十多年光阴、又羞辱你十多年的男人，哪里值得你这样？”
她慢慢走过去，把妈妈揽进怀里，心疼地探问：“齐丽，你到底爱他什么？”刘华生除了有钱，他还有什么？富商巨贾、满身铜臭，以为弄个画廊就高雅有品位了么！比他优秀的大有人在，干嘛作践自己？你再对他深情不改，他也当你是空气，何必呢！
齐丽拍拍刘纪妍的肩膀，示意她松手。只说话的功夫，她的神色已经恢复到往常那样，转身上楼。“你还小，很多事你都不懂。” 这就是齐丽，冷静、自持，就算是失态，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看看，到这时候了还是死撑着，连女儿的安慰都不要，活该你断肠。刘纪妍恨她没有刚性，又气她太傲，跟着往上走，“我不懂？难道我跟人恋爱那么多次，都不是恋爱？白活这么大？”
齐丽终于严肃一回，“妍妍，什么都可以闹着玩，感情一定要认真。”
“当然。”刘纪妍仰头看她，轻松地说，“我从不做伤害别人或是被人伤害的事。”
这个回答齐丽很满意，笑说：“那就好。”
感情来了不拒绝，感情没了不强求，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智者。
刘纪妍也只是这么想想，知道自己说服不了齐丽，任何人都说服不了。她不知道齐丽在坚持什么，如果是因为一口气，用半生中最好的时间去跟一个不回家的男人耗，那才是傻。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竟然会操心起齐丽来了，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她却为自己的这种长大而心酸，这意味着她会在意更多，这对自己，对齐丽，都会是一种伤害。
她转身出了门，想找个消遣的地方，拨出去的电话还没接通，隔壁杨小姐的侄女，陶霏然开门出来。
刘纪妍心念一动，就上了她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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