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班,竟然在电梯里看见了蔡冀南,站在人堆里并不出彩,见我进电梯,朝我微微点头。
到了底层,他跟我一起往外走。我这才留心他一下,他跟昨天有些不同,虽然外表照样光鲜,却比昨天安静很多。
蔡冀南看出我打量他,笑说:“我来华茂也快一年了,竟然今天才碰到你。”
华茂的每一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自觉没那么抗压,所以姑姑会说我朽木不可雕。
“有时间么,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我们既无公事来往更没私人交往,有什么好说的?“蔡先生请讲。”
“听沐林说,你会做各种蛋糕西点。能不能,麻烦你,教我。”
昨天他欲言又止的是想说这件事?“外面有的是高级西点师,以蔡先生的能力,完全不是问题,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
“我说真的。”
“无聊闹着玩而已,哪里能担得起‘教’字。”
蔡冀南斟酌了一下,有些勉强地说:“是这样,我母亲很喜欢,她……我想亲手做一些。我只认识你一个会做西点的朋友,如果,让你为难了,就当我,没说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一个孝子。
店里只剩我妈一个人,左手里捏着张纸巾捂着鼻子,计算器按得飞快,见我进门,她还稀奇地说原来你还记得有这间店呢。鼻音很重,似乎感冒了。见蔡冀南跟在后面进来,也只说了句:“欢迎光临。”
我的确是很久没来了,也没怎么注意她是几时感冒的,见她只挂心她的账本,笑着说:“这回数目对得上了吧?”
老妈没好气地嗔我一眼,“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
我赶紧赔笑,顺带把钱包也赔上,“亲爱的妈妈,今年秋天您想上哪儿玩,我给您报名去。”
老妈说:“我走了店怎么办?”
“不是还有我嘛!”
老妈不信也不屑,“能指望你?”
“为什么不能指望我?”
“行,你别抵赖,至于去哪里,看你的诚意,我没意见。”
哎呦,这个狡猾的妈妈!“好,等搞定之后我再告诉您。”
蔡冀南笑眯眯地看我们母女说笑,“阿姨,有霏然这样好的女儿,您好福气。”
老妈惊疑地抬头看我,再朝蔡冀南看,笑说:“是啊是啊,您是?”蔡冀南连忙做自我介绍:“我是霏然的朋友,姓蔡,蔡冀南,您叫我阿南就可以。”
我觉得两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几时跟你这么亲近啊,允许你这样叫我的名字?答应教你做蛋糕,也是我好心而已。“哎哎,蔡先生,我们没这么熟!” 虽然大家都在同一栋大楼上班,除了年前那次,我还真的从来没见过他。
蔡冀南朝我微微地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我妈妈在旁边打岔说她就这有口无心的样子,你别见怪等等。
我不再理睬,去里间换上工作服,又找了件丢给蔡冀南,然后带他进操作间。
我妈发现情况大大的超出预料,眼睛都睁大了一些,以至于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总觉得芒刺在背。
蔡冀南这人的确很聪明,动手能力也不弱,教这样一个人,根本不用我花很多精力,说一遍,再演示一下,有时候都不用我演示给他看,他就能领悟,做得也像模像样。
把发好的蛋糕胚放进烤箱后,蔡冀南一边帮我收拾案台一边诚恳地说:“多谢你。”
“能帮到你就好。”
蔡冀南笑笑,“可能之后得麻烦你一段时间,抱歉。”
我从他的笑容里看见隐藏的几许悲哀,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有时候,我们的安慰也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受点,仅此而已。
“你对令堂的心,我明白。”
蔡冀南弯了弯唇角,算是微笑。他生得高大,脚长手长,站在水槽跟前要微微弯着腰才能自如地清洗各种用具,我觉得累得慌,“你放着,我来洗。”
蔡冀南笑说:“你没收我学费,我付出点劳动,太应该了。”
“学费不收,没说材料费不收。”
“那是自然。”
蛋糕出烤箱的时候,蔡冀南很兴奋,总算那些成果也没辜负他的一番劳动,造型很好,口味也不错。他把松软的小蛋糕捡出烤盘,小心翼翼,像是捡出珍宝,又道谢,“霏然,谢谢你。”
临走时,他又跟我妈妈说了好一堆感谢的话。我妈说别客气别客气、你走好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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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接下来还有问题需要我解答,老老实实地坐着,等老妈的盘问。她也真不辜负我的一番诚意,个个问题目标明确,直中要害,比如:这什么人、做什么的、他怎么要来跟你做学徒等等。只可惜她的问题十之八.九我回答不了,“不知道”说了很多个,惹得她生气,“你都多大了,还成天没心没肺地混日子,等人拣完了,都剩烂苹果了。”
我噗地笑出来,“妈,烂苹果有毒,不能要。”
老妈拿手指头戳我的脑门,气道:“谁跟你嘻嘻哈哈!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啊,咱们家有一个单身的已经够愁的了。”她说的当然是指我姑姑,可姑姑哪里需要她费心,她愁的是其实是我。
我趴在柜台上,把脸朝着另一边,“单身又有什么不好,您看她多潇洒,自己给自己做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您跟我爸呢,有点事就叽叽咕咕、叽叽咕咕,闹不清楚。所以说,好好的干嘛要找一个男的回来,给他洗衣做饭当保姆地伺候他,纯粹没事找事,给自己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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