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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遥和孟霄走后，魏宁远也回了房间，只剩下周钰一个人坐在沙发边，愣愣地发神。
北寨建在一座无名山之上，隐在大兴安岭里。
所以，刚才她打开手机，看到的也只是一则关于大兴安岭中一座无名荒山发生火灾的新闻，新闻里报道，那荒山是无人区，所以并没有人员伤亡。
周钰不知道唐素是怎么灭了巫蛊族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把火烧了北寨却没有被人发现尸体和房屋残骸的。此时此刻，她的心底只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告诉她：你成功了，巫蛊族灭族了，他们真的，一个都没活下来，包括周子凌。
周钰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单独潜进周家，周子凌还躺在床上，一脸病容，憔悴不堪。
周子凌看到她的第一眼还没认出来，甚至问了一句，是谁？
周钰替周子凌开了灯，白昼灯光照下来，她满身风雪，脸被冻得通红，一如十年前，她被扔出北寨偶遇周子凌的时候。
周子凌再次看见周钰，脸上倒没有多大的表情，甚至没了厌恶和憎恨。
他眼底平淡无波，似乎是料到他们还会再见面。
“你来了。”
周钰没有立刻回答周子凌的话，她走到桌前，给周子凌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周子凌犹豫了一下，接过水杯。
他感冒了，口干舌燥，确实想喝水。
可他刚低头准备喝水，周钰的声音就从他头顶传了出来。
“是啊，我来了，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我会来找你的，死了也会来。”
“哐当——”水杯从周子凌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
他的手在发抖，根本握不住那个杯子，他抬起头，看着周钰，红了眼圈，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害怕。
他当然记得周钰对他说的这句话，就是因为这句话，所以十年来，他不敢再回巫蛊族，他藏匿在北京，做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
要不是因为怀孕的妻子生了重病需要回巫蛊族治疗，他死都不回来。
可最终，事实证明，要来的，始终会来。不管他怎么躲，命运还是让他回到了这里，重遇周钰。妻儿惨死，他想过报仇，却落了个被囚禁的下场。而现在再见她，他已经没了反抗之力。
“惠清是你杀的吗？”周子凌的表情狠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听到周子凌的声音，周钰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子凌说的人是他的妻子。
她冷冷勾唇，想也没想就承认了：“是我。”
周子凌扑过来，是要打她，她朝后一退，周子凌扑了个空，一头栽在了地上。他摔倒的瞬间，握在手里的匕首漏了出来，他病得不轻，浑身提不起力气，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要她的命。
周钰冷笑了一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周子凌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却没有想象中舒缓。
她从来不怀疑自己对周子凌的恨，她恨周子凌间接害死了父母，恨他知道真相还躲在巫蛊族的荫蔽下苟且偷生，恨他毫不留情的把她推进万蛊窟，恨他多年以来依旧毫无悔改之意，恨他可以对一个关系疏远的表妹伸以援手却要她这个血脉至亲死……
可恨了十年，到头来，她却莫名的可怜他，妻儿惨死人手却不知真相，苟且偷生却被圈禁在方寸之地，自己确信的杀人凶手就在眼前，他却只能匍匐在地，毫无办法。
他艰难的抬手指着周钰，脸涨得通红，用尽了力气开口：“周钰！你会遭报应的！”
周钰提不起兴趣和他吵架，只淡淡回了一句：“我会不会遭报应我不知道，但你的下半生应该不会好过。”
现在的周子凌毫无反抗之力，她想杀他实在是太容易了，可她不，她要他屈辱的活下去，活在方寸之地，回不了北京。
可是周钰没能如愿，第二天，她前脚刚走，后脚周家就失火了，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看着那熟悉的方向冒出大片浓烟，火势极大，像是要把人吞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栗起来，眼泪直往下流，直到有人在她身后喊了她的名字。
“周钰。”
周钰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穿黑色毛呢大衣的女人。
“这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只要你肯听话，我会把所有巫蛊族的人都送进地狱。”唐素的脸上是温和的笑意，但周钰丝毫也没有感到温暖，她感受到的，只有刺骨的冰冷。
“你想让我做什么？”
唐素凑近周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还没说完，周钰就推开了她，沉声道：“不可能。”
闻言，唐素讥诮的笑了一声，冷冷的看着周钰。
“小姑娘，你可能不太清楚我这个人，杀人并不是我擅长的事，我最擅长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闻言，周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她从来没有和唐素打过交道，但她相信，相信唐素有那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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