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的时候赵春深正在拉小提琴,他每次拉琴的时候都像抱着一个名贵的艺术品,那已经不简简单单是认真,而是一种虔诚。赵春深好像为音乐而生的,据说赵春深四岁的时候被妈妈抱着去买玩具,一眼就相中了玩具小提琴,怎么哄都不松手,爸爸磨不过就给他买了,后来居然自己摸索着拉了一首《丢手绢》。
这事儿后来传来传去,传成了四岁的赵春深在街边听了一遍《梁祝》,回去后自己就拉了出来,传播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亲耳听到了一样,每次听到,我都会不屑地哼上一嗓子,传播的人就会好奇地打量我一眼问我妈:“哥哥这么了不起,妹妹一定也不差吧?”而我妈妈每次都干干一笑,将我往前一推:“我家小丫头长得水灵,看这眼睛,娃娃似的。”
我鼓着腮帮子瞅着他,忽然觉得有点自卑,确实……赵春深这么优秀,从小到大的奖状被我悄悄撕掉了一半还能贴满一面墙,人长得干干净净,学习成绩十分优秀,又会拉琴……赵春深收起琴瞄了我一眼,努努嘴巴:“我回来拿书。”
我又没问你回来做什么,急吼吼地跟我解释什么,我拉了椅子坐下,没搭理他。
“你说说你啊,给我带了那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去,我想要的书一本都没带去。”赵春深从书架里找了半天,“我的那本语法书哪里去了?”
真是好心没好报,我用鼻子哼了一声,拎起一本小说翻看起来。
“不会在你的桌子上吧?”赵春深找了一圈没找到有点急,“红皮的,这么厚。”赵春深用食指和大拇指比量了一下,大概两厘米厚。
我对他的书向来没什么兴趣,语法之类的书更是没兴趣,我拿着书索性挪到了床上:“你找,你找。”说完埋着头继续看我的书,我已经将射雕三部曲都看完了,现在看的是《天龙八部》,字太多太密,看起来有点吃力。
“赵素素!”赵春深吼了一声。
我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我没拿你的书呀,难道我把你什么东西弄坏了?除了你那支派克钢笔……真没别的。”
赵春深冷冷一笑:“原来还有钢笔的事,赵素素,给你个机会,你坦白吧。”
除了钢笔的事还能有别的事?钢笔是上次赵春深考年纪第一的时候爸爸奖励的,这是爸爸奖励过的最值钱的东西了,赵春深一直舍不得用,锁在抽屉里,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高档的钢笔,悄悄撬开了他的抽屉打算试用一下,没想到刚抽完水就掉在了地上,将笔尖摔劈了。
“赵素素……”赵春深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没想到你挺有一套啊……”说到这里皱了皱鼻子:“没屁股没胸的还真有人喜欢。”
“谁喜欢我?”我被赵春深弄得一头雾水,“赵春深,你痛痛快快说行不行,吞吞吐吐的是不是个男人!”
赵春深将我拿回来的那本书合上,冷笑了一声,走出门去,不一会妈妈铁青着脸招呼我:“素素过来!”
那天晚上我被爸爸妈妈狠狠责骂了一顿,连晚饭都没让我吃,石小娇躲在门外看了一会,感慨地叹了口气:“真可怜!”
这是我十三年来从来没有遭受过的奇耻大辱,这事儿我能忍吗?当然不能,回到屋里,我将赵春深所有的书都扔到了地上。
“扔,继续扔。”赵春深抱着肩膀看着我,又将一本词典递给我,“这里还有。”
“赵春深……”我接过词典正想扔,忽然发现那本是我的,一口气憋在胸口,说不出的难受。
“矮冬瓜。”赵春深在上铺翻了个身,我没搭理他。
“矮冬瓜,我知道你没睡。”
我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矮冬瓜,你就这么讨厌我?”赵春深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问过我多少遍了……讨厌他?我确实讨厌他,这种讨厌是一种惯性,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我还讨厌你呢!”赵春深低声说了一句,将床震得山响。
切!我也用力翻了个身,将床震得山响。
从此我与赵春深的关系由冷战,降低到了冰点。
第二天在学校门口看到了朱亮,我跟他打了个招呼,谁知道他居然羞涩地跑走了……以前也害羞,但是没这样啊?我诧异地挠挠头,没想明白。
“赵素素,一个晚上你想明白了吗。”陆丁插着裤兜站在我面前,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比他高半个头。
“爱说就不说,不说拉倒。”我最讨厌别人卖关子,尤其陆丁卖关子,我就不信了他真知道为什么其他一个组合发挥失常的原因。
“就凭你的智商,累死了也想不明白……简单的很,我给他们的饮料里加了肥儿片!”陆丁得意洋洋地将书包丢在课桌上坐下,“嘿嘿,你不知道肥儿片是什么吧?给小孩子吃打虫子的,拉不死他们……”
难怪……我一眨不眨地盯着陆丁,真够损的。
“你就不怕我跟老师说?”这事儿太恶劣了,我觉得有必要震慑陆丁一下。
“你得了吧,你以为你比我高尚多少?”陆丁不屑地白了我一眼,“赵素素,你相信不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恶毒的因子,只看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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