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太气个仰倒。
“你不离,我,我死给你看!”姚老太顺手抓了个东西就往姚志华身上扔,姚志华抄手接过来,是个笤帚疙瘩,慢吞吞丢到一边,“娘,都说了您儿子有出息,将来还要挣大钱让您享福呢,您别张嘴死呀闭嘴死的,我每次回来,一进门您就骂,骂的亲生儿子都不敢靠近你,那等你消气了我再来?”
他站起来,慢条斯理往外走,也不管姚老太在后边又哭又闹,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停,狠狠盯了姚香香一眼:“香香,我小三十岁才生了个闺女,我要再听见谁咒她,别怪我大耳刮子抽她。”
姚香香眼睛一红,脖子一缩,姚老太捶胸顿足哭上了:“老三,你为个丫头片子,你骂你妹妹?哎呀呀我可不能活了……你去找根绳子,你勒死我算了!”哭天抢地,咣当一声不知把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姚志华不怕他娘寻死觅活,小时候怕,真怕,赶到七八岁上他就明白了,他娘寻死觅活一辈子,从来没动过真格的。怎么这些家人就偏偏被他摊上了呢,姚志华心里堵了一团茅草似的,大步离开了老宅。
反正他已经来过了。
“老三,你还真走呀。”姚老头追出来,“你娘……她就那样儿,你当儿子的,就不能顺着她点儿。”
“我不走留着听娘骂人,还能干啥?”姚志华停住脚,“爹,过年您打算怎么安排的?”
“过年,那当然都在一起过了。”姚老头说,“过年肯定要在一起,谁家不是?尤其咱家今年分家头一年,要是不在一起过,外人看着一家子不团结,不好看。”
“爹,过年一起过,您能叫娘不骂人吧?能不能叫她不找茬?您要说能保证,我回去拼了这张脸不要了,我回去求江满带孩子回来过年,您能不能保证?”
姚志华看着他爹老半天讪讪不说话,真心建议道:“爹,我看过年还是各过各的吧,别弄得一家老小大过年糟心了,外人看着更难看。”
☆☆☆☆☆☆☆☆
姚志华从老宅回来,也没说什么。他不说,江满也就不问。
她发现,人在某些环境下真的很容易妥协,到了晚上,她自己就放弃抵抗了,喂饱了孩子,就把孩子放在床里侧,只管自己搂着孩子睡觉,全当身边多了个人形玩偶。
姚志华洗漱完了,把火柴、尿布、暖壶之类的放在床头,也只管躺下来睡觉,别的话都没多说一句。
识趣。江满还挺满意。一早晨靠在他怀里醒来,一回生二回熟了都,一家三口赖了会儿床,聊了几句过年的安排,起床洗漱,默契地伺候孩子、做早饭。
、
第二天腊月二十二,肖秀玲家接弟媳妇认门的日子。农村这个习俗,就是年轻人定了亲之后第一次正式的走动,男方在媒人陪伴下专程去女方家里把姑娘接来,至近的亲戚朋友聚一聚,吃顿饭认认门,往后两家人就可以正常走动来往了。
江满带个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这严格来说是家族聚会,去参加的都是肖家的本家近房,她也就没过去。
没到中午,忽然就听说出变故了,肖余粮一早和媒人去女方家里接那姑娘,到那儿了,人家说不来了。把相亲那天接的东西都退回来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呀,要退婚你早说,人家男方这边酒也买了,菜也做了,亲戚朋友都请来了,临门一脚你说不来了。你哪怕头天晚上说一声退婚,人家也不至于满院子亲戚朋友难堪。
肖余粮铁青着一张脸回来,媒人也气得一直骂,说真没想到女方家里能干出这事来。
追问原因,女方那边就只说回来后仔细考虑了,不合适,反悔了。
肖秀玲气得头疼,还得一边安抚爹娘,一边出面安排满院子亲戚朋友。
江满听说的时候还是中午前,估摸着以肖秀玲的性格为人,菜买了客请了,天还没塌呢,怎么着也会招待亲朋先吃了饭再走,她就没急着过去。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姚志华斜躺在床上,看着小孩睡觉,就叫江满:“你过去看看吧,我去了也不好说话。”
江满到了肖家,肖秀玲不在,他爹跟她两个族叔蹲在院子里抽老烟袋说话,小陆杨自己在一旁玩。
“在后头她四婶家。”肖老爹指了指,解释说媒人是肖四婶的大姑姐,这会儿叫了女方的娘和婶子在谈事,“畅畅妈,要不……你去给看看吧?我怕她们娘儿俩再气出个好歹来。”
既然是在肖四婶家,江满也就没推辞,转过两排房子往肖四婶家去了。
江满进去的时候,两方已经吵得差不多了,媒人肖大姑气得头生疼,脸发黄。有句俗话,不说媒不担保,躺在家里没人找,你说她好心给婆家远房侄女和娘家近房侄子说了个媒,咋就闹出这事情来呢。
婚事是肯定不成了,争论的焦点,就是第一女方要赔礼道歉,第二,订婚的东西当然都要退回来,可今天人家肖家摆了两桌,买酒买肉,这个损失女方要不要赔偿。
这不光是钱的问题,江满揣摩着,肖秀玲还不至于非得在乎那点钱,这是个态度和脸面问题。你女方今天摆了这么一道,把人家男方的面子往地上踩了,你不道歉不赔偿说不过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