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阳认识宁时歌这么多年, 一度以为她的心是石头做的。
嬉笑怒骂从来没有落到眼底, 用潇洒和坚硬筑起无法穿透的保护壳, 哪怕他费尽心思让她对自己产生了一定的信任，却依然鲜少见到她这样柔软的一面。
她不曾撒娇也不曾任性,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哄！
于是，在那双亮闪闪的眼眸的注视下，他僵硬地抬起手臂，轻轻在宁时歌脑后拍了两下。
接着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宁时歌：“……”
难为这个直男了, 她记得他之前不是挺会说话的吗？
她揉着太阳穴，俯身捡起空酒瓶：“小林爷明天上班吗？”
林朝阳看她从他身前离开，有些留恋她指尖停留在自己皮肤上的温度, 摇摇头：“不用，路队还没变态到周日也不让我睡个好觉。”
“那行，今晚有的是时间聊了, 等会上楼说吧。能喝酒吗？我再去拿两瓶。”
林朝阳看她眼中存着些挑衅, 飘到嘴边的那句”你悠着点”生生咽下, 倨傲地应着：“你放心, 对瓶吹几瓶都没问题。”
“可以，名不虚传小林爷。”宁时歌拖着她的裙摆摇曳进烧烤店，边说边吹了声口哨。
林朝阳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心底唏嘘。没想到她放飞自我之后, 性格居然这么豪放。
还轻浮。
但是……他居然觉得挺可爱。
“警察同志, 你和宁儿很熟吗？”冷不丁有声音响起。
林朝阳顺着看去, 只见网吧老板推开一扇门, 靠在上面，带着探究的面色。他面无表情地点头：“认识快十年了。”
“卧槽？”
没想到这位老板下巴几乎快掉到了地下。
豪哥一直以为那次配合检查是宁时歌和这位英俊帅气的警察的初遇，刚才顺着玻璃门偷偷向外看去，两人之间的暧昧看得他脸红心跳，心说自己的店是不是无形中造就了一段姻缘。没想到这俩人居然不是邂逅而是重逢！
他讪讪笑道：“这样啊……那算起来你们大概是高中同学了？”
林朝阳嗯了一声，看向他，不动声色地说：“老板看上去和她也认识很久了，感觉比我还要久。”
“没有没有，大概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的事情。”豪哥挠挠头，“被她揍了一顿之后才熟悉起来的。”
“被打了还和她关系这么好？”林朝阳问。
“你不懂！”豪哥咂摸着嘴，回忆着，“小姑娘每天放学后不回家，就在街上游荡，有时候在前街那个小公园的长椅上一坐坐几个小时，看着人心疼。我就当她是自家大妹子，你懂吧！就是这大妹子身手忒好，招招扎心。”
林朝阳听了一半，突然意识到沈意存对她的帮助大约只在良好物质条件上，而日常生活似乎并没有多么关照。听到后面他渐渐嘴角抽搐，想到当年宁时歌为了于筱和小混混动手的场面，忍不住问了句：“……疼吗？”
“废话！当然疼！老子从来没被个姑娘打得那么憋屈！”就是这一问，突然打开了豪哥的话匣子，似乎多年的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出口。
林朝阳有些好笑，他歪头看了看隔壁宁时歌买酒还没出来，便顺着豪哥问下去：“你怎么招惹她了？”
宁时歌虽说看上去记仇得很，和自己斗嘴也是分毫不让。可在这种暴力问题上，林朝阳毫无理由信任她，她不是轻易动怒的人，除非惹到她的底线，比如于筱那种事情，她才会选择动手。
豪哥一脸冤屈：“我们真没惹她！当时三十八中的哥们找来说想让我们偷偷去九中教训一个人，我们还在后巷里商量怎么做得无声无息，突然丫头就从角落里冒出来了。你说她小小一只，蹲在墙角，谁能注意得到！”
林朝阳稀奇道：“哟，九中那些死读书的学霸还能在外面惹到仇人？”
“可不是吗！我们当时也嘀咕，人家九中人以后都是社会栋梁、业界精英，找谁的麻烦不好非要跑这边来……不过三十八中的那哥们说他们学校的人在校外考试的时候被九中的人挑衅了，气不过才找我们的。”
“谁啊这么惨。”
林朝阳随口一说，脑海里闪过当时九中高一至高三知名的刺头，也没听说谁和三十八中哪个人有矛盾，当然，他们这种重点中学的矛盾和较量几乎都在升学率和城区考试的排名上，集体荣誉远远大于个人恩怨。
“太久了，记不得了。”豪哥憋着脸色回忆，吭哧了许久才说，“我就记得姓林，听说是九中校草那挂的，长特好看，但特别目中无人。”
长得好看又目中无人的林队：“……”
怎么好像听着这描述这么熟悉？
怎么这个故事原本的主人公应该是自己？
豪哥不知道林朝阳的心思，喋喋不休地倒豆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初见宁时歌的样子。
面色清冷的姑娘从犄角旮旯里缓缓站起，将包随手往地下一扔，环视了他们一圈，慵懒地说：“想找别人麻烦啊？先打得过我再说。打不过我的赶紧滚。”
后来她一人单挑数人，还是颇有力气的男人，居然全身而退。
给豪哥留下的心理阴影到现在都没办法磨灭。
“我们那些兄弟都怂，以为九中地界上来了个不能招惹的人，后来绕道走都不穿海棠后巷。我是后来在小公园遇上她，聊了一会才熟悉起来的。兄弟，我跟你说，她肯定练过，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招招致命，打起人来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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