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的夏装吸收了水迹, 潮.湿的感觉很明显。
即便头顶有遮阳伞, 气温仍旧那么高, 太阳还是那么大, 和心情好坏无关, 天气不会有任何改变。
罗念撑着伞, 神情平静依旧。
回头看到姜勉初, 不是没有惊讶,但那些显然不及苏尧之前那一番话带来的触动大。
看到眼前这个人,就觉得乱, 复杂,像是有很多理不清的思绪与情感纠缠在一块儿,无论是好都坏, 都紧密的缠在一起, 让人觉得麻烦又沉重。
感情的世界里,好坏对错相当难以评判, 在其他人看来不应该不好是错的时, 当事人或许觉得很满足, 在世人眼里是般配的情侣与爱人时, 或许当事人正同床异梦。
人心易变, 欲.望不停, 当连自己都看不清时,遑论去看清一个和你完全不同的人。
能读懂一个人的,始终只是那小小的一部分。
她从过往的失败里看清楚了他们两个的不合适, 看清楚了眼前这条路走下去的糟糕结局, 所以,彼此分开,互相走上另一条新路,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这个选择有些自私,太过于考虑自己本身的感受,然而归根结底,人本来就是为自己而活的,从自身的立场出发做下这些决定毫无不妥。
她对现在的姜勉初没有责任,没有无法自拔的爱,所以,互不干涉敬而远之的距离恰恰好。
前提是,他没有这么可怜狼狈的出现在她面前。
高大的身体像是有些佝偻,从来笔挺干净的白衬衫像是蒙了一层灰色,神情茫然又可怜,一双眼睛里尽是虚无且漂浮不定的脆弱。
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她见过他很多种模样,但此刻这个年轻的他,用这副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她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对着曾经爱过的人,只要不是恨到极致,总会在某一刻突然心软。
我可以欺负他,其他人不行。
他可以失败,但不该这么狼狈又软弱。
他从来坚定目标明确,不该像现在这样茫然无奈,漂泊无依。
种种种种,最后尽数化为遮去头顶灼热阳光的一个动作,还有安静的神情与眼神。
“如果难受,就不要继续,放弃并不难,只要想,总会成功。”
她不清楚姜勉初遇到了什么,但无论什么,这句话都适用。
再多的纠结与烦恼,其实本质上就是勉强自己或者勉强别人,只要愿意退一步,松一下手,不那么为难自己,总会好过很多。
心灵鸡汤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能拿来宽慰下自己,这就是它存在的全部意义了。
她的话轻描淡写,充满了冷眼旁观的冷静与淡定,让靠在她肩膀的姜勉初身体僵了一下。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也应该说,但尽数被这点冷淡击溃,消散在心底深处。
或许苏尧说的是对的,他这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和人展开一段感情,会伤到爱着的人是必然。
如果罗念是那个人,那他实际上根本不应该再接近她。
即便他刚刚想起来青涩的过去里,他最先对她动心,几经周折,走到现在。
“抱歉。”他退开一步,重新将自己置身于烈日之下。
过于耀眼的阳光让他脸色显得有些惨白,但脆弱与茫然尽皆消失,只剩下一如既往的英俊、沉稳与冷静,再精英不过的模样。
“可能是太阳底下呆久了,有些不舒服,你不用在意。”
熟悉的借口让罗念想起上次同谢南池的相遇,她莫名的理解姜勉初这一刻的心情,因此只沉默着点了点头,选择尊重对方的情绪与借口。
“我准备回学校了,你自便。”她道。
姜勉初说了声再见,站在原地像是等她转身。
罗念本来是打算就这么离开的,但心里总是不安稳,她知道姜勉初有多要强,在决意逼.迫自己的时候又有多狠。
曾经高烧四十度还在坚持工作,差一点就转成肺炎的记忆还未忘却,再联想起他泛白的面色和异样的情绪,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直接走人。
“你看着有些中暑,伞给你。”她把阳伞塞进姜勉初手里,将随身背包里一小瓶苏打水递给他,顺便拦了堪堪经过的出租车,态度强势的把人塞进去,“我建议你先回去休息,如果身体不舒服,最好再去趟医院。”
和司机交代了下他公司的地址,在对方怔楞的神情中,她面无表情的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很快远去,她像是终于解决了心头大患,浑身轻松得不得了。
随姜勉初怎么折腾自己,只要别被她看到,但当着她的面,至少现在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心软的人软肋多,但早已养成的本性,无法更改。
就算两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纠葛,只是普通朋友,她也会这样做。
苏尧告诉她,遵循本能没什么不好,强迫自己,反而容易出问题,她姑且就拿来宽慰自己一下了。
毕竟是主治医生的建议。
她给谢南池打了电话,说了下姜勉初的情况,公司那里人多,总有人能照顾他。
无视谢南池的调侃,交代完所有事情,她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出租车上,姜勉初看着后面早已转身离开的罗念,慢慢弯起嘴角。
这样的她,让他想起那年冬天的深夜,她送他围巾时,也是这副模样。
无论是阳伞也好,还是围巾也罢,其实都是多余的,但她还是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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