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的小姑娘都是骄纵养大,向来都是飞扬跋扈的。舒槐很少在她这个小侄女脸上看到这样落寞的表情,心一软,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
“你到姑姑家里可以,但是你得和你妈妈说一声,否则她会担心的。”
“可是我不想……”
“舒一妍。”舒槐板起了脸。
舒一妍瘪了瘪嘴巴:“好吧。”
她跑到一旁去给她妈妈打电话了。
身后厨房门一响,周时泱开门走了出来。见舒槐瑟缩着肩膀站在院里,他问:“冷了?”
舒槐说:“还好。”
周时泱走到她身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快走吧。”
舒一妍正好打完电话,跑过来蹦蹦跳跳地跟上他们。
折腾了一晚上,周时泱的那件事还没有说。舒槐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舒一妍,提议:“要不你下次再和我说?”
“可是我怕来不及了。”周时泱语气认真。
舒槐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很重要么。”
周时泱说:“很重要。”
他们正经过菱城最中心的商业区,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从窗外掠过。舒一妍似乎在用手机玩游戏,后座传来断断续续的欢闹背景音乐。
灯光像流水一样从她脸上拂过,又涌来。
舒槐的脑中闪过了什么画面,但是因为速度太快,她没来得及抓住。
每天晚上华灯初上,她都会从这条路开回家。但今天却觉得有些不一样。也许是已经吃过饭了,也许是今天路上的车格外多——反正鬼使神差的,她答应了周时泱。
“好。”
车开进地下停车库,舒槐把副卡先给舒一妍,让她先自己上去。
舒一妍冲她挤眉弄眼一番,拿着房卡高高兴兴下车了。
车门一关,车里就剩了两个人。
明明已经把周时泱的外套脱下来了,舒槐还是觉得有些热。四面的车窗紧闭,她懒得去控制打开的那个度,直接就按了空调键。
“呼——”地一下,冷风冲出。
周时泱伸过手,将风扇往下调。舒槐就靠在背椅上看着,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挡风玻璃映进来的昏白灯光下,就像瓷烧成的工艺品。
周时泱转头看她:“很热么?还是关了吧,小心着凉。”
舒槐摇头,直入主题,“说吧,你要和我说什么事?”
她靠在驾驶座上,半张脸被车顶的阴影挡着,神情肃穆像个女王——
与此同时,她的后脚跟却狠狠踩着高跟鞋,僵硬着发力,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这都是周时泱看不到的地方。
周时泱的手指挡在出风口,像弹钢琴一样轻轻敲了两下,才开了口。
“舒总,你说过,你原来离家出口去过江都。”
“嗯。”
“你也和我说过你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男孩子,和他聊了一下午的天。”
“是啊,没错。”舒槐笑了笑,“怎么了呢。”
黑暗里,周时泱的眸光一明一灭。
“你这么多年都还记得他,是因为喜欢他吗。”
周时泱的问题来得莫名。
有那么一瞬间,舒槐以为他就是当年的那个男孩。
但很快,她想到自己看过周时泱的档案,他并不是江都人,而且周时泱自己也说过,他是一月出生,比自己大了十一个月。
他不可能是那个男孩。
说老实话,才相处了一个下午,那时候舒槐又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她只是纯粹地感激那个男孩如此耐心地付出自己的善意,也宽容了她的骄纵与任性。
更何况,那个男孩子长得很好看,所以她的印象格外深。
舒槐笑意渐起,实话实说,“那么小,哪里知道什么喜不喜欢。还记得他就已经是万幸了。”
——还记得他就已经是万幸了。
周时泱微微垂了眼,在心里默念一遍。
是啊,这就已经是他的万幸了。
舒槐见他半天不说话,问:“你就是和我说这个?”
“嗯。”
什么玩意儿。
舒槐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周时泱好歹算她旗下主力干将,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一拉安全带:“那我送你回去?”
周时泱微垂着脑袋,本来想点头的,眼睛余光却无意间扫到了舒槐包里露出来的半袋桂花。
他蓦地想起刚才傅清灵叮嘱自己的话。
“儿子,喜欢就要去追,就要表达自己,不要相信什么默默守护静静跟随那种鬼话。当年我和你爸,要是两个人没有努力争取,难道还有可能在一起?”
“——命中注定都是骗小孩子的谎言。”最后,傅清灵语重心长地总结道。
车再次启动,缓缓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舒槐问:“哎,你家是住哪里的?”
“舒槐。”
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舒槐被吓了一跳,她不被叫舒总都有些不习惯了,“怎么了?”
“舒槐。”周时泱转过头来看她,她看不清他的脸,车窗外是疾驰的车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过。
周时泱的声音于耳畔传来。
“我很喜欢你。你愿意尝试着和我在一起吗?”
“……”
舒槐一脚没踩稳,高跟鞋一下子重重落在了刹车上。
“吱——呀——!”
捷豹在路边猛地停下。
舒槐随着离心力猛地一晃。
她握着方向盘,脑袋里只剩下了两个字——
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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