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那边皇甫渊和皇甫朗正在等着“枯荣大师”的召见，那边雍州县的清河王府里，莺儿却在绘声绘色的跟孟晚歌说着一桩热闹事儿。
虽说雍州县地属凉州，汉阳郡本就是凉州最为富饶的所在，而雍州县也是汉阳郡最重要的商业和经济中心。所以，这里的大街上任何时候都是行人如织，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从四面八方赶到这里的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可谓是应有尽有，现在随便放眼望去，便可找到不少穿着颇为惹眼的异域服装的人。
所以，就算是偶尔有几个俊俏的小公子走在路上至多也只是偶尔引来几个春心萌动的少女羞怯的，但却含情脉脉的目光。
孟晚歌毕竟是七王妃，等徐嬷嬷安顿妥当了府里的事，有了功夫随在她身边，她要再出王府自然就没有之前那次这么容易了。
相比之下，莺儿要出去就要比她容易地多，趁着这几日，也是需要莺儿奔走一番，打探一下“天机阁”在这凉州到底有多少势力，对于皇甫渊和皇甫朗所说的画像之事她毕竟是心有忌惮的。
因着范通也是只说怕孟晚歌有异动，才让莺儿多多盯着她一些，将孟晚歌的情况及时回报。
所以，明面上，她也不算是和“天机阁”撕破了脸，只是辛苦了莺儿等于要做“双面间谍”。
这日，孟晚歌寻着个由头打发莺儿出了府，那丫头却私下里求了她将自己扮作俊俏小公子，还说是越俊俏越好，孟晚歌就知道那丫头就起了玩心了，但不想驳了她的兴致，孟晚歌便也依了她。
就是这回出去，被她瞧着了这场热闹，因为这事儿算是和那“百莺馆“多少有些关系，所以他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同孟晚歌讲了：
莺儿一派轻松地走在前面，还状似无害地对几个正在对他的外貌窃窃私语的少女投去了无心，但是迷死人不偿命的一个微笑。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引来一阵高分贝的尖叫。
随着这一声声尖叫，某人嘴角的弧度也越扬越高，人的虚荣心啊，真是件不可估量的东西啊，听着自己引起的动静，她就知道孟晚歌这易容的手艺更上一层楼了，这货真价实的俊俏小哥都入不了那些姑娘们的眼，怎的，见了自己却春心萌动了？
莺儿正沉浸在自己沾沾自喜的恶作剧情绪中，等回过了神，这才留意到，前方不远处的人群似乎开始骚动着涌向一个方向。
目标似乎都是不远处的“百莺馆”。
莺儿皱了皱眉头，她一开始以为那““百莺馆”只是个普通的酒楼，后来才知道，原来那“百莺馆”是那种地方，
“百莺馆”，取意莺莺燕燕，，那成百上千的莺莺燕燕，一听就知道是男人们眠花宿柳的上佳去处，也是这整个城里最出名的青楼。
自打知道了这一点，莺儿连带着对自己“夜莺”这个名号也不怎么喜欢了，还央求着孟晚歌要重新给自己起个名字。
只是这个地方向来是要到了晚上才一派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那日是因为馆里要选花魁，才会有那白天的热闹景象，可今天那馆子里可没什么新鲜玩儿，现在艳阳高照，正值正午时分，也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倒也是一奇。
莺儿也是挣扎了好一阵子，终是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这才还是跟着人流又去了“百莺馆”。
“百莺馆”上下两层，装潢虽不不上奢华，也是颇为大气精致的，但此时大批的看客却是围在门前，驻足不前。
一顶偌大的大红花轿格外显眼地放在门前。
莺儿瞧了一眼那花轿，自言自语了一句：“有姑娘要出嫁吗？”
她这无心的一句话，恰好被身边站着的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听到了，他一脸鄙夷地打量了莺儿一番：“八成是外地来的吧，踏音姑娘的艳名都没听过吗？”说完，一派好心人的姿态，向她朝前方努了努嘴。
离花轿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形纤瘦，姿容艳丽，一身素白纱裙的女子，以那女子的姿色，的确不是一般庸脂俗粉可比的，想必就是书生口中的踏音姑娘了。
莺儿叹了一声，不是说那日选花魁的是“百莺馆”里最出色的姑娘么，可是依她看，那日的三个姑娘可远远比不上眼前这个踏音姑娘。
若那日选花魁的时候，有这踏音姑娘在，只怕就没那三个人什么事儿了吧？
“这……”
莺儿眼尖，一眼就瞧见那踏音的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刀锋对准了自己的皓腕，手腕上已经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到底是喜事，还是丧事？难道还有人跑到这青楼里来逼婚不成？莺儿正要再问个清楚，一个男子焦急的声音已经钻进了耳朵。
“音儿，你这又是何苦，你要三媒六聘，大红花轿，我这不是都给你准备齐全了吗？”，说话的男子一身藏青色长衫，俊朗的脸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却是顾不上擦，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子手上的刀。
“你是要用这大红花轿，把我抬进你们李家去做妾吗？”踏音凄然一笑，裙袂翻飞，一行清泪从绝色的脸上蜿蜒而下。
“我……”男子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走吧。”踏音再笑，这一次却是说不出的灿烂，“只怪我们之间有缘无分，‘百莺馆’这样的地方，李状元以后还是不要再来，免得……弄脏了你这一身官袍。”
莺儿叹了口气，难怪以前常听人说，青楼楚馆里也不乏风流韵事，痴男怨女，看来今天就恰巧给他遇上了一桩，好端端的凑个热闹，却把自己好端端的心情给凑坏了，还是尽早抽身去办正事要紧。
她正欲退出人流，却发现那踏音的目光正凝在一处，那目光深邃，似有所思。
莺儿暗暗一惊，跟着看了过去。
那是一对年轻的主仆，那年少的公子，一袭月牙白色的衣衫，头上戴着一顶同色的方巾，打扮倒也稀松平常，只是那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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