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孙员外,就可以算得上是花山县的首富。
有道是富贵不分家。唐挽刚上任的时候,孙员外就特意登门拜访过一次。印象里这个新上任的县太爷虽然年轻,但是颇有决断,也不像上一位动辄子曰诗云的那么不会聊天。孙员外存了想要亲近的心,奈何这知县三天两头往外跑,他几次去拜访都扑了个空。
如今听说知县从府衙回来,不仅给全县减了赋税,还拿了银子,心里就更按捺不住了。晚上睡不着觉,孙员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罗知府如此看重唐知县,可见以后会给花山县不少好处。自己正应该和唐知县搞好关系,日后有什么好项目,自己也能分一杯羹。
孙员外觉得自己很有眼光。他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准备一份厚礼,砸开唐知县的大门。
文玩玉器、名人字画、金银首饰……几个大箱子摆满了县衙的后堂。唐挽负着手,绕着走了好几圈,心想这孙员外真是下了血本了。
不过小地方就是小地方。这首富送的礼,还赶不上苏州一个普通的商户来的上档次。
唐挽手拿扇子,微微一扫。双瑞立刻明白,高声道:“都拿回去。”
孙员外的管家脸上霎时有些尴尬,心道这知县还真是不好伺候。
衙役们得了令,便上前开始抬箱子。抬到唐挽跟前那五百两白银,唐挽却用扇子点了点。双瑞便出声道:“这个留下。”
管家双眼一亮,仿佛看见了希望。
唐挽扇子一挡,在双瑞耳边说了两句,转过身便往后头去了。双瑞躬身送她走了,才慢悠悠来到管家身边。
“唐管事。”管家陪着笑脸。
“嗯,”双瑞端着架子,“你们员外会做事,老爷很高兴。明天要在县衙设宴,请你们员外吃饭。”
“当真?”管家激动得声儿都高了八度。
“我还骗你不成?”双瑞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明日申时,请你们老爷过府来吧。”
“哎!多谢您!”
管家欢欢喜喜地出了门,招呼等在门外的伙计,把唐挽不要的那些金玉物件重新搬上马车。伙计们看这原样怎么搬来的,还原样怎么搬回去,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有和管家关系好的,问了一句:“咱这礼都没送出去,回去都没法跟老爷交差,您老怎么还这么么高兴呢。”
管家也正是心情好,就多扯了两句:“你懂什么,人家知县大人那叫会做官!没看着么,五百两银子……”管家越往后说,声音越低,引得伙计们都凑过来听。他突然一扬声,道:“干什么呢,动作都麻利点,快点的!”
却不料这一番话,都被一个人给听了去。
赵秀才今日来送还腰牌和笏板,刚走到转角处,就见角门前好大一群人在往外搬东西。他感觉有异,就躲在墙角后头偷偷的看。
这一听可不要紧,差点给他肺都气炸了。好个唐挽,先前口口声声说什么最见不得人贪污,原来她自己才是贪污的大头。五百两银子啊,他那一百二十两和这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赵秀才怒极了,把令牌往怀里一揣,笏板往后腰一别,直冲大门而去。
双瑞刚刚送走了管家,正在门房里和人说话,一眼看见赵秀才,心里咯噔一下。那管家走了没多久,那么多的东西往外搬,不会这么寸让他给撞见了吧?心里这么想,脸上就带了笑模样:“哟,赵秀才,今天怎么过来了?来还腰牌了?”
赵秀才冷哼一声,他一向最看不惯双瑞这副小人嘴脸:“我要见知县!”
“呵,大人上回说的话你还没明白吗?”双瑞观察着他的神色,道,“行了,别给自己找别扭。”
“哼,我找别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赵秀才高声道。
双瑞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果真让他看见了。心头一狠,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几分,故意做出心虚的样子:“别吵吵!来来来,里头说话。”
说着便把人往门房里让。
赵秀才见他变脸变得这么快,便知自己得了理,胆气也壮了几分。双瑞引着他入座,转头给门房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上好茶!”
门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了他们两人。
双腿也掀袍落座,带着笑脸问道:“赵秀才,可是看见什么了?”
赵秀才哼了一声,道:“我不与你废话,我只和知县说!”
双瑞也不恼,仍旧陪着笑:“那我也得和大人回啊。这么着吧,您就告诉我,您是不是看见谁了?”
赵秀才瞥他一眼,心想这奴才是唐挽的心腹,说给他也就等于说给了唐挽。还另有一层好处,让他在中间传个话,自己不至于直接和唐挽面对面,还多了几分转圜的余地。至于这个奴才,倒不必多客气。于是说道:“知县大人收孙员外那五百两银子,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双瑞脸都要笑出褶子了,自知被他看到,反驳也无用,道:“赵秀才想要如何呢?”
“呵呵,大家都不干净,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吧。”赵秀才道,“这里头的门道我熟啊!大人何不用我呢?”
正此时,门房端了茶上来。双瑞亲手给赵秀才捧了茶,道:“得了,您的意思我明白了。稍坐,我这就去和大人回。”
见双瑞的背影匆匆而去,赵秀才更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得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喝了一嘴的茶叶沫子。赵秀才呸呸吐了几口,高声道:“来人啊!这什么破茶,不是让你们上好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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