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谙, 我就是喜欢你,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真的, 你要我做什么?你说了我立马去做。”
“林谙,我对你是真心的, 掏心掏肺的, 一辈子不会变的, 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什么我都给你抢来。”
“林谙, 我真的会改好的, 我会努力读书, 会体谅家里人,我以后再也不打架逃课了, 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改成你喜欢的样子。”
......
无数无数无数的人。
在林谙二十来年的生命里,无数无数的人,都以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对林谙表达过他们内心的爱恋。
他们深情款款, 他们哭天抢地, 他们自暴自弃。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 眼神那样真挚语气那样炽烈, 仿佛自己就是挂在林谙脑袋上的一根头发丝儿, 只要林谙开口, 他们就可以不顾性命地冲入战场, 为林谙上刀山下火海。
林谙差点就要感动了。
——如果在这些话之后, 没有附加的前提条件的话。
林谙,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明天可以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林谙,你想要什么什么我都给你抢来。——只要你这周末答应跟我一起出去约会。
林谙,总有一天,我会改成你喜欢的样子。——只要你同意毕业后跟我在一起。
哦。
明白了。
偶像剧的氛围一下幻灭,女主角瞬间心灰意冷懒惰倦怠。
林谙冷眼旁观着那些男孩子的告白,连看下一集的兴趣都没有。
反正都是那样儿的。
装的这样深情这样真挚,几乎要把心肝肺都掏出来。
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最冷漠的等价交换。
所以每一次,当听到这些感人至深的情话时,林谙都会认真地思考一会儿。
然后遗憾地拒绝。
“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哪里让你不满意?你告诉我,我都改。”
男孩子们低声下气,苦苦哀求,“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答应你。”
林谙摇了摇头,语气轻柔:“不是你做的不好,是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我只想照顾好妈妈。”
不是你做的不好。
而是我算了算,觉得这个交换不太等价,付出不太值得。
对方要的东西,参加生日宴出去约会和他在一起,都是她马上可以做到的事情。
但对方能给的呢?虚无缥缈遥遥无期,投资风险比商业股票还大无数倍。
她林谙,锱铢必较睚眦必报,明摆着不赚钱的生意,她凭什么发善心地去做?
她脑子又没坏。
这就是林谙养成形的世界观。
也是她家道中落之后经历的真实人生。
所以,在夏律谌对她说“林谙,我就是想对你好”时,女生下意识就问了一句:“那你要什么?”
男生微微一怔:“什么要什么?”
“就是......你说你不是在报恩,也不是同情心泛滥。你就是想对我好。”
林谙仰着头,一双杏眼黑白分明,“那我要是就不想跟你在一起呢?”
夏律谌挑挑眉。
“不管你对我有多好,付出有多少,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就是看不上你,就是把你当成一个工具人,一张提供经济来源的银行卡,一个随时可以发好人卡的备胎。等你在我身上浪费了无数家财和青春之后,我立马就拍拍屁股走人,和其他的男人相亲相爱,你怎么办?”
这段问话其实有些故意难为人。
叭叭叭一大堆,听起来就像个杠精。
所以夏律谌弯弯唇,笑了。
弧度很浅,星眸微亮,有那么一丝忍俊不禁的意味。
林谙瞅着他:“你笑什么?”
“林谙,你有点儿天真。”
“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点儿天真。”
男生扬着唇,“不过你也别担心,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都是这样的。等你毕业了开始工作,接触到的社会现实多了,你就会明白很多新的道理。”
什么......玩意儿?
这是夏律谌在说她没经历过风浪不懂得社会现实的意思吗?
是在指责她太天真太幼稚的意思吗?
那就是瞧不起她喽?
凭,凭什么啊。
她林谙,大学四年就没认真上过课,全在外头闯荡打拼,什么资本势力潜规则,什么职场规矩走后门,她全都一清二楚。
这样,接触到的社会现实还不够多?
那大学的象牙塔未免也太象牙塔了一点。
小姑娘扯扯唇角,没说话。
“林谙,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的。”
这么会儿功夫,夏律谌已经把身上的水汽都给擦的差不多了,夏日里阳光盛,没一会儿就晒得湿透的衬衫蓬松干软,晒得他依旧是那个清澈英俊的少年。
他拉着林谙的手往马路边走,那里停了辆车,约莫就是开来送他们出去的。
一边走,他还一边垂眸缓缓道:“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你上学的时候,有的科目临时抱佛脚也能考第一,有的科目学的再努力也还是不及格。”
“......比方说?”
“比方说明天就要期末了,你把所有的复习时间都花在物理这一个科目上,非常非常用心,非常非常努力,结果考试成绩出来,物理居然是你考的最差的一门,你怎么办?”
林谙不明所以地眨了一下眼睛。
但又觉得自己好像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难道你还能责怪物理题目出的不合理,责怪物理老师故意为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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