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宣公示意明道子两人退下,长叹一声:“我今日重回道清观,并不是为了与师妹你争个你死我活,你纵然有错,也不能抹煞多年掌教的功劳,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以实力论高下。”
“你的意思是……”
张宣公往西首最高的山头一指:“一个月后,入天磋峰顶,飞龙坛上,再开天连决,邀请各方道友为鉴,只求堂堂正正决一胜负,胜者接任掌教,败者自废本门武功,自出山门,从此与我江东道门再无瓜葛!”看向戮天行,又道:“当年天连决飞龙坛上,我与三师弟角逐掌门之位,你却因年幼,又是女儿身之故,被师父排除在外,还因此大为不服,甚至愤而出山,一去两年未归,我虽侥幸胜了师弟,却从未与你正面交过手,如何?敢与我坛上一会吗?”
“有何不敢!”戮天行高喝:“好!若实力不如人,我也无颜再掌道清观,胜!胜的堂堂正正,败!亦败的心服口服!”
只见她扯下鹤氅,摘去七星定神冠,仰头纵声长笑,平时内敛的邪狂之气,瞬间爆发,看她嚣狂癫态,众人无不畏怯。善缘见薛支紧握龙头杖,手背上青筋暴起,知道他的杀性已被挑动,忙抱住他的胳膊,自己却也心跳如鼓,不由自主地又望向戮天行。
卸下道主的头衔,她便如同脱缰的烈马,眼中充满暴虐的杀意,一如当年执掌戒律堂时被人冠上的称号——诛道邪神。
薛支眼白上已布满血丝,但神智仍清醒,感到善缘双臂紧箍,低头看过去,轻声安慰:“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便失控。”
以前在暗宗,同门相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于本就厌憎的人自然无需留手,杀性暴起时谁都可诛,根本不会想到要去压制,多年血腥路致使他杀戮成性,但此刻虽被戮天行的杀气激起骨子里好斗的天性,也不会为这一时兴起冲昏头脑。
善缘听他口气平稳,这才放心。
戮天行止住笑,面上七分冰冷三分邪厉,大吼一声:“明道子!过来接冠!”
明道子也是个直肠火爆的人,因戮天行谋夺掌教之位,欺瞒门人,本对她恨之入骨,可见她在被揭穿之后不辩解也不讨饶,仍旧傲骨铮铮,虽是恨,也不由生出敬佩之意,此时听她呼喊,脑中未及多想,脚步竟然就先迈了出去。
他木愣愣地跨了两步,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回头看向张宣公,见他颔首,才继续前行,走到戮天行身前单膝跪地,口中却恨恨道:“我不是跪你,是跪这七星定神冠!”
戮天行不以为许,微微一笑,双手托冠慎重地捧给他:“明道子,我敬你为人正直,此冠便交你保管,至于其他事,想必奉节先生早为复平道打点妥当,我已非观主,只好借你的掌殿一住,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登上台阁,五行道子紧随其后,一行人从外廊向清虚洞府绕去。
监院奉节先生果真早有准备,让复平道众人入住隆兴苑,将张宣公迎上掌天殿,汇集道徒开讲大道,把曹雷、薛支等客人都请上殿去,真是好大的排场,看起来这张宣公虽还未登掌教之位,却早胸有成竹,以掌教自居了。
曹雷与张宣公是旧识,又贵为残人堡堡主,自然被留下来鉴证天连决。而冷如月与张宣公虽有夫妻之实,但如今张宣公欲再接掌教之位,就不得不抛弃俗世身份,道清观中先婚嫁后出家的门人不少,只是一旦入门受戒就必须了断尘缘。
张宣公虽然打破门规,但情况毕竟特殊,又是遭人逼迫退位,徒众对戮天行畏惧大过敬重,换谁接任其实于他们而言都没有太大影响,若接任者本就实至名归,哪怕有些微小瑕疵,也都乐见其成。
自然,冷如月便被彻底撇清了关系,以外客身份安置在薛支与善缘所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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