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收拾好了,咱们就此上路吧。”太监魏惠笑眯眯,又细又尖的嗓子象用勺子刮过碗壁,叫人激起一片鸡皮疙瘩。顾写意微微眯了下眼,面上淡定,心中大骂,居然派个太监随行监视!如此看的起老子,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外面站着三百骑训练有素的近卫军,映着阳光,盔甲泛着森森寒光,肃杀压迫感迎面而来。顾写意渐渐睁大了双眼,只觉胸腔内澎湃难抑。想到韩广曾在书房反问他——去边疆焉知非福,何儿女悲乎?
顾写意目光灼灼,对众人朗声笑道:“顾写意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军中的热血儿郎,铁骨铮铮的好汉子!这一路能有各位相陪,真乃人生快事!”三百双眼睛齐唰刷看过来。顾写意扬声道:“拿酒来!”一早准备好的莫怀前,喜来等手脚麻利地取碗、倒酒。顾写意高举酒碗:“先干为敬!”仰头一饮而尽,喝罢将碗甩手掷到地上!三百近卫军的脸如冰山消融,相视一笑,同样豪爽的喝干酒水,将碗摔掷地上!三百个碗“乒乒乓乓”连成一片,好似为他放炮送行!
怀前牵来一匹好马,顾写意刚欲上马,魏惠颠颠跑上前扯住他:“五皇子千金之体,还是坐马车较为妥当!”“胡扯!”顾写意一脚将他踹开:“想我大雍列祖自马背上得天下,儿孙们岂能软蛋地缩在鸟笼里?!”“可是……”他还待说废话。“再罗嗦,信不信爷将你上面的那个玩意一并割了?!”魏惠想起富得宝的陈年往事,吓得一个哆嗦松了手。顾写意冷笑一声翻身上马,大声道:“我们走!”
顾写意走后好半晌,藏在暗处的人才缓过神来。
“五哥何时变得如此狂傲?和平时完全不同啊!”顾正凛哇啦哇啦的大叫,说完回头看看那些个兄弟们:“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送他啊?”可惜众人全都若有所思,无人理会他。太子扪着胸口闭上眼,再度睁开时又恢复往日跋扈的神色,一手将顾正凛推到一边,快步走掉了。顾成双似恨似妒的恨恨跺了下脚,又推了一把被太子推到他面前的顾正凛,恼怒地离去。顾天赐的脸上再无复往日雍容,苦笑连连,他的好五弟,可真行啊!被父皇“捉奸”在床的打击,似乎让他更加坚韧刚强。刚刚那番表演,不知折服了多少近卫军!顾慧中似笑非笑看着所有人的反应,伸手拦住即将发飙的顾正凛,飒然笑道:“你的好五哥走了,现下跟你四哥走吧!咱吃酒去。”说罢不顾老六反对,拎着他衣领就拽走了。老七顾谦谨乃宫女所生,最是没有地位。平日低头做人,人如其名——谦虚谨慎。他平日最羡慕的就是那个随心所欲的五皇子,今天的这幕,带给他的已不仅仅是羡慕而已了!
御花园中,尝花瓣的少年捻着一枝桃花发呆,忽然有人揽住他脖子,在他耳边轻笑,“和尚庙里待太久,出来就发春了?”少年身体一僵,别过脸看,对上的是一张和他□□分相似的脸。只不过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飞扬跋扈,冲淡了双胞胎的相似。这对少年正是排行第八和第九的两位皇子,顾悠然与顾自在。因生辰八字与帝王相冲,养在护国寺中十余年,近日才回宫。顾自在继续打趣哥哥:“看上谁不好,偏要和太子抢人?”顾悠然淡淡道:“你休得胡言乱语,我只不过替五哥不平,同样是儿子,父皇未免太过偏心。”顾自在嘿嘿坏笑,眼中精光闪烁,亮的骇人:“我倒觉得如此才有趣,只盼顾写意千万别死在外边,待他归来的那一日,才是好戏的开场。”
锦绣阁中,荣贵妃抱着牙牙学语的承欢,笑容一如朝阳般明媚。“小承欢,不管哥哥走了多久,你都要牢牢记住他的样子!他,是咱们的希望!”承欢咿咿呀呀的说:“灿门德希旺……”小娘亲大笑,将脸埋在儿子胸前衣服中,擦掉眼角的泪水。
三百近卫军刚一出城上了官道,没想已有人早早等候在那。韩纪元青衫布衣,背着简单的包裹。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生辉,却及不上他明亮的双眸。就如初见时,他笑嘻嘻、懒洋洋地坐在亭子台阶上,冲写意微笑。
“喂,你说过要罩我的!如今要升官发财去了,就想不认帐?”纪元笑道,“再远,我也得跟着。”顾写意绷着脸:“放心,我这人说话向来算数!”韩纪元闻言嬉笑了声,丢下行李,跑出找近卫军领将傅雷要马骑去了。顾写意的目光,静静追寻他的身影,看他欢快愉悦的脸庞,眉梢眼角掩不住的流露出笑意。
古代交通不便,一路车马劳顿十分磨人。魏惠那双绿豆小眼里,时常迸发出诡异的光,看似若无其事地打探消息。面对如此盛情,顾写意怎能不礼尚往来?也在魏惠身边安插了监视的人。沿途一个多月,顾写意和近卫军里的汉子们成了好哥们。安营扎寨时,与众人下场摔交,比武,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聊天谈女人。傅雷有次喝醉,还拍着他肩膀说什么传言尽不可信之云云,回京后定要为他辩解宣传。谁再说五皇子清高孤傲,他就打得谁亲娘都认不出来!韩纪元看顾写意的眼神也由好奇转变为震惊,终于有日忍不住开口:“写意,是我从未认清过你,还是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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