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说着，惆怅地叹了一声。
“据说那颗石头传到了她儿子手里，但年轻的戴恩皇子在母亲去世后也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听说是难以承受悲伤，放弃继承权离开王室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活过战争。所以，仅存的皇子只有现任国王的二女儿、第二王女伊莎贝尔公主之子尼尔皇子，十有**也会是王位继承人。”
查尔斯停下来出了会儿神，接着幡然醒悟地说：“哎呀呀真抱歉，这都是题外话。总之，几乎所有的亚历山大宝石包括原矿都被他们拢在手里。有罗伦家族血脉的人必是人手一枚，尤其是那些年轻皇子，这石头是他们身份的象征——当然庶出的另当别论——除了王室的人，别人都不敢拿呢。”
熊皮指着台面上那枚变石。
“可以吗？”
查尔斯点头。于是她将那石头轻轻拿起来，凑近了看。纯净无暇，在室内光线下呈浅粉与紫晶。稍一侧转，沾上了阳光，便是璀璨夺目的翠绿与碧蓝，相互交织，那是难以言喻的震撼之美。
而她这一转身，腰间佩剑轻响。查尔斯的目光越过两人间的台子，落到那三把剑上。
“但，
他续道，
“皇子不可能出现在您见得着的地方。国王就算忽然吃错药，大开城门放我们回去，也不可能在当初放逐我们的时候连皇子一块儿扔出来。”
熊皮从那宝石上抬眼觑他。
“要是皇子犯了重罪，被转化成了异种人呢？”
查尔斯挑起眉毛。
“法律都是按着王室的心思来定的，皇子还能犯罪？再说，要是皇子都被放逐了，那继位候选人找谁去？”
熊皮撇了撇嘴。再想想自己见到的那个人，也不太可能曾经是位皇子。
但如果是遗忘者，就像拥有了第二人生。什么都有可能。
“那么，您见到的那颗变石，与这颗相比，怎么样？”
“没细看。”熊皮回忆一番，又说，“但不会比这颗差。”
“那么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查尔斯沉吟片刻。
“依我看，是情人。”
“情人？”
“没错。我这颗瑰宝，”他伸长手臂，从熊皮手里拿回那颗变石，“您别看份量不大，实则品质极佳，一克都能买下一座城，只有那皇子及以上的人才配得上。您所说的那颗变石，要是真比我这颗还漂亮，那么您见到的那个人，怕是和公主渊源非浅。如果他不是皇室的人，那么我琢磨着，应该是公主的情人。也就是塞拉公主。因是格外喜爱，就赠与他此变石。”
熊皮思索着，说：“先等等。依你所言，这石头如此金贵，那你又是从哪儿来的？”
查尔斯像被戳了痛处，舔舔嘴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这恐怕就是我沦为死囚的缘由。”
“因为偷了这石头？”
“对。我没有找回记忆，但我觉得自己入狱前，应该是伺候那王室的，估计是一时起了贪念，偷了这石头，被抓了。好在我聪慧机敏，即便入了狱，也是想方设法把这石头给藏了下来。就等着有一天释缓出去拿它换钱，过上好日子。虽然这一天的到来着实希望渺茫。”
“最终不还是来了吗？三年前的纪元大合战。前前后后，举国上下数万罪人重获新生。”熊皮打量着店里其他乱七八糟的藏品，语气漫不经心，带点讽刺，“况且，你还活过了战争，和这石头一起。”
“是咯。”查尔斯耷拉着肩膀，“也算是我这儿的镇店之宝嘞。在牢里的时候天天惦念着要卖了它，现在出来了倒是越看越舍不得。您可别说，还真因为有了这石头，我做生意都是底气十足。虽说这城里识货的人不多，毕竟都是些坐过牢的粗鄙之人，但我偶尔把这宝石拿出来一显，就凭这色泽质地，那简直是……”
熊皮没听他吹嘘，仍在思考：“公主的情人……可又因为什么而入狱，变成了异种人……”
“你确定他是异种人？”
熊皮想了想那双异色的眼睛，说：“确定。”
“没准是变成异种人之后才喜欢上的。”查尔斯说。
“可最终还是与其他异种人一道被放逐了？”熊皮的表情愈发纠结。
查尔斯耸耸肩：“或许是玩腻了呗。天知道王室的人有多为所欲为。不过，”他说着就皱起眉头，“您问得有道理。明明已经抛弃他了，也知道这人肯定回不去了，这宝贝却还是留在了他身上，这又是何必呢？怎么听都像个逆说嘞！”
熊皮眉头紧锁，叹了口气。
查尔斯看她愁眉苦脸的模样，说：“好了好了别想了。这都是猜测。没准他真的是皇子，被赶了出来，反正国王还算年轻，不愁继位者的事。没准他是公主的情人，又或者是皇子的情人，之间种种变故曲折，现在去弄清楚也没意义了。又没准他和我一样，失忆前是个神偷呢。”
最后充满暗示地说：“您要是能把那块石头带给我仔细看看，说不定能看出个究竟。”
熊皮脸色冷下来，转身就要走。
“诶！说笑而已。”查尔斯叫住她，“您这就走了吗？不看看我这些宝贝？除了这变石不卖，您也买不起，其他可还有不少上等品的呀！”
这话传进熊皮耳朵里，人却只在门口略作停留，留下一句答非所问的“多谢”，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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