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 程真浑身就不自然地开始发抖。
上官珣也在这时静静从屋内走了出来。
程真虽然害怕, 却仍是强撑着去看上官珣的方向,他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份期待。
然而, 当他目光接触到上官珣眼中那久违的锐利和冷漠时, 程真打了个颤,身体一软,忽然就一点点跌坐了一下。
他完了。
他真的完了。
上官珣静静从楼梯上走下了,走到程真面前, 他眉头微微一动,正想开口,程真却忽然就把身子一缩,别过了头去。
“你怕我?”上官珣淡淡开了口。
因为许久不曾说话, 上官珣的嗓音微微有些奇怪, 但依旧低沉好听。
程真微微吸了一口气, 背对着上官珣擦了一下眼睛, 小声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口是心非有意思?”上官珣像是看穿了一切一般, 接着, 他不但不走,反而施施然就在程真身旁坐了下来。
程真打了个颤,咬着嘴唇就往旁边挪了一点。
“之前的事是我脑子不清醒,不是出自本意, 你用不着这么怕我。”上官珣语气微微放低了一点, 虽然仍是有些硬, 但明显听得出来是在解释。
而程真听到上官珣这话, 心中莫名就生出一点期冀来,然后他咬了一下嘴唇,小声道:“那我们——”
“你要什么补偿尽管提,这件事我们就当做没发生过。”上官珣淡淡道。
程真听到这,宛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然后他就一下子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经过了这么多事,上官珣现在清醒过来,也带着之前自己变傻时候的记忆,他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以前做人还是过于苛责自己和别人了。
只不过——
上官珣给不了程真他想要的东西,也不想给。
所以,他在装傻。
而这时,程真久久没有回应,上官珣倒也不急着逼他,就低声道:“没关系,你慢慢想,我去找个电话机,联系人处理一下事情。”
程真死死咬着嘴唇,没说话。
而就在这时,上官珣起了身,却又最后问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程真本来一直在强忍,但听到上官珣这句话,忽然就忍不住了,然后他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边哭,肩膀一边抽搐,整个人都抽成一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但就是觉得特别特别难受。
上官珣没有料到程真情绪会这么激动,如果是从前那个上官珣大概会直接冷笑一声,然后离开。
但这时,上官珣迟疑了。
在他跟唐珏在一起的那两年时间,唐珏是完全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教的,上官珣刚能活动那会,经常因为过于冷漠自私的性格,在外面商店闹了很多笑话。
还是唐珏一次次耐心教他不能这么对别人,上官珣才慢慢改了过来。
以及之后许多世界观,唐珏灌输给上官珣的,都已经烙印在上官珣的潜意识里了。
所以现在看到程真哭,上官珣沉默了一下,就低声道:“别哭了。”
上官珣这句话没什么声调,但却让哭着的程真微微一怔,忍不住就朦胧着泪眼抬头看了上官珣一眼。
程真看出了上官珣眼中潜藏的一丝不耐烦,但也看到上官珣眼中的疑惑和其他一些复杂的情绪。
沉默了两秒,上官珣淡淡道:“之前的事情让你伤心,我很抱歉。”
程真没说话。
“还是都忘了吧。”上官珣最终仍是说出了心里最想说的那句话。
程真身体僵住了。
上官珣难得有些不忍心再看程真接下去的表情,就默默转身离开了。
程真见着上官珣离开的背影,几次都想冲上去抓住上官珣的手,但几次,他都掐着掌心忍耐了下来。
人家又不喜欢你,你自作多情什么?
·
在上官泽离开第二天之后,唐珏就把自己租的房子退了租,带着小唐安回去了。
唐珏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箱子静静躺在茶几旁边,但茶几和屋内都重新被打扫干净了。
唐珏心头一跳,还什么都没想呢,小唐安就在一旁拍手道:“哇,爸爸,我们的房子变得好漂亮~”
唐珏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这时,唐珏的目光就已经落在了一旁茶几上搁着的那个斑点狗骨瓷杯上面。
因为……那个杯子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和一张名片。
唐珏呼吸停了两秒,抱着小唐安坐到沙发上,然后他就小心翼翼地伸手拿走了那个骨瓷杯。
名片唐珏先拿起来放到了一旁,最下面压着的,就是那张米黄色的便签纸了。
唐珏屏住呼吸,静静将那张便签纸拿到面前。
便签纸上面的字不多,就两行,还有一行是落款。
——我等你的解释。
——上官泽。
有意思的是,上官泽三个字前面还有个被涂乱的黑色杂乱线球,但仍是能看得出来,原本是个‘阿’字。
唐珏微微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就攥紧了手中的便签纸。
上官泽原本是想写“阿泽”的吧,但最后为什么又改了,唐珏就不得而知了。
正当唐珏凝视着那张便签纸上利落熟悉的字迹时,一旁的小唐安忽然扭了扭身体,伸手要去抓那张便签,一边去抓还一边道:“爸爸,这个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呀?”
唐珏被小唐安这个动作惊了惊,很快他就一把将手里的便签纸塞进了口袋里,然后哄小唐安道:“没什么,是爸爸工作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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