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夜色来临,她在璀璨的灯影下,似耀眼的明珠一般,醉于舞池,迷于牌局。他则独坐窗下,背课写稿,为赚取更多的碎银不知疲倦,为五斗米折腰。这就是陆小曼,自小生于富庶之家的千金名媛,挥金如土于她来说,亦无过错。
徐志摩又何曾不是富家子弟,锦衣玉食的他竟不想会沦落至此。但人生何悔,倘若他听命于父母,与张幼仪共赴烟火,此生又何须为银钱劳神奔命。他要的不正是陆小曼的天性使然,若陆小曼是安分自持的女子,亦不敢和王赓决裂,为爱可生可死。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山盟仍在,爱人依旧,不曾更换什么。她只是顺应自己的心,过想过的日子,他既已应诺得到佳人,如何轻易放手。她的确太随性放纵,但她的一颗心只给了他,此后再不对任何人言情说爱。纵算她后来和翁瑞午共卧一个烟榻,也始终没有背叛爱情。
她早已奢靡成风,忙于交际,他要的柔情温软,她疲于付出。陪伴他的,是冷月疏雨,还有桌案上的诗文,甚至和古人说话都胜过与她的一言一语。她在纸醉金迷的上海渐渐失去了当年的灵性,可在他眼中依旧风采熠熠,只是彼此的生活渐行渐远。
他亦有恼意,亦曾委婉规劝:“因为我认定奢华的生活不是高尚的生活。爱,在俭朴的生命中,是有真生命的,像一朵朝露浸着的小草花;在奢华的生活中,即使有爱,不能纯粹,不能自然,像是热屋里烘出来的花,一半天就有衰萎的忧愁。”
她的人生习惯了自己做主,何曾听得进去他的劝阻,哪怕是极小的一件事也不肯屈就。她依旧挥霍青春,散尽金钱,而他所能做的则是听命顺从,给她足够的爱,给她足够的幸福。
她自问清白坦然,无愧于心,不躲藏,不遮掩,不避嫌,快意招摇。除了贪玩花钱、虚度光阴,他又能怪她什么?况她多病之身,再不愉悦宽心,又能过多少安生日子。
“腊梅当已吐黄,红梅亦早结蕊。眉亦自道好花,尤昵梅,奈何屋具太俗艳,即邀冷香客来,虑不俳适。想想一枝疏影,一弯寒月,一领清溪,一条板凳,意境何尝不远妙?然眉儿怕冷,宁躲在绣花被中熏苏入梦也!
“并坐壁炉前,火光照面,谈去春颜色,来春消息。户外有木叶飞脱作响。坐垫殊软细,肌息尤醉人。眉不愿此否?”
“ 快乐时辰容易过,是真的。容易过故痕迹不深,追忆时亦只一片春光烂漫,不辨枝条。苦痛正是反面,故尔容易记认。”
“眉,你我几时到山中做神仙去?”
看罢一句“眉,你我几时到山中做神仙去?”不禁心生酸楚,多少话,多少怨,说不出,道不明,本是连理并蒂,远避尘嚣,一箪食,一瓢饮,居眉轩,朝夕相看,胜做神仙。可红尘百相,乱花迷人眼目,如何能回去,如何回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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