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班主听来,渝简直太不懂事了!
然而连硠的双脚,都能感觉到渝那瘦小的、发着高烧的身体的热度了。
这少年“底座”,内心不禁一阵阵涌起对他的“尖子”的疼惜,然而却必须一次次将“尖子”蹬得更高。
还没听到掌声。
必须听到掌声。
始终没有掌声的演出不仅意味着一次失败,更意味着相当长一个时期内大家都没收入。
“走……”
硠随声一蹬,坐在他双脚上的渝,稳稳地站在他双脚上了。
仍无一掌声。
这只是一串动作的预备,只有没见过世面的人才给掌声。
坐在第一排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见过世面的人断不会表现得没见过世面似的。
然而风还在刮,似乎,更大了。
渝低下头来。
期时,他极想看到一个人,哪怕仅仅是一双流露些许温爱的眼睛。
他看到了硠的眼睛。
那双眼里,确乎有他想要的东西。
一切仿佛都不复存在。
渝所看到的,似乎又是母亲的眼睛,又是父亲的眼睛。他不生村人们的气,因为他真的懂事了。
正因为真的懂事了,故每陷于悲哀。
头,真晕啊!
腿,真软啊!
但是,该走了……
“走……”
硠从未将渝蹬起得那么高过。哑巴少年对他的“尖子”的好,在那一瞬间,体现为一股力。
渝凌空一翻,双脚落在蹦床上。随即,被蹦床弹起四米有余……
掌声终于响起。
渝的双脚,却没能落在另一个少年的肩上。而那少年的下边,站立着渝的伙伴。一层两个,一层三个……
渝掉落下来的声音并不很大。
硠还仰躺着,他扭头看,见渝的口中喷出血来……
“走……”
那是他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尖子”说“走”这个字。
“回家”之意味,尤其的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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