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好久不见，她更美了，脸更加精致小巧，嘴唇更鲜艳盈润，勾出的笑容更神秘魅惑，眼睛里的感情像是也更深，看着人的时候像是要把人的魂魄也摄进去。
“姜洄，你说我是不是天下第一伤心人？”她又说。
姜洄垂眸，看见了她手背上的伤疤，很触目惊心的一块，与这么美丽的她完全格格不入。这都拜他所赐。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在这儿，怎么看见你跟她求婚？”她道，漆黑的眼睛里瞬间出现了一些波光，她的表情像是非常难过，但仍笑着，让人看了心疼。
“南薰，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但拜托不要伤害小船。”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背叛我？如果背叛，我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她的声音轻轻的，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但我也知道这不算背叛，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所以何来背叛？你只是太善良了，对我太好了，让一个本来对世界没有期待的人产生了做梦的念头，你给了我希望，而希望是万恶之首……我该怪你吗？我一点也不怪你，毕竟我也想做一次梦的，一辈子太长，而你带给我的任何一个回忆，都足以让我回味一生。”
“不瞒你说，我设想过你结婚的情景，我没见过你穿西装，但不用想都知道一定非常帅，至于你身边的人，可以不是我，只要你快乐，谁都可以，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我今天看见你向她求婚，你的眼睛那么深情，说的话那么动听，可你眼睛里看的不是我，话也不是说给我听……”她抬手按在胸口，眼泪在睫毛那里颤动着，“我好难过。”
她注视着他，在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时候抬起了头，她望着天空深呼吸了一会儿，再次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种天真又狡黠的笑意：“我真的很怕，怕你结婚的时候会冲过去杀了所有人，你应该清楚这样的事情我完全做得出来，所以姜洄，跟我走吧，跟我私奔。”
“你早就应该走。”姜洄道，“走得远远的，永远都别回来。但我不能走，我有我要守护的人。”
她嗤笑了一声：“我如果走了，你能安心吗？难道心里不会像绑着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永远在害怕我会突然杀回来，把你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南薰，你该向前看了。”
“不。我已死，唯有复仇能让我起死回生。”
“你的仇已经报了。”
“仇恨永远都在。”她缓声道，“我恨那些无忧无虑的人，轻易就可以得到幸福的人，快乐的人，相爱的人，内心光明的人。”
“没有人能够救你，你只能自救。”姜洄道，“离开盛峰吧，自己走，也许等到八十岁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活着再见一面。”
“你又在给我希望。”南薰摇着头，“你这个人……其实很坏，但我还是爱你。”
“我要走了。”姜洄道，“祝你早日看见光明。”他是很真诚地在祝愿，没有说谎。
他走了几步，南薰在后面问：“她是你的光吗？”
姜洄没有回头：“是的，她是我的光。”
“我是黑暗，她是光，所以这是你的选择吗？”
姜洄没有说话，觉得不必再说，继续往前走。
“我差点忘记了。”她道，“什么跟我走，什么私奔，我开玩笑的，我是有正经事要找你。”姜洄脚步没停，她说了两个字，“钟夏。”
姜洄又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停了下来。
“钟夏已到弥留，想见你一面。”
姜洄转身：“她想见我？”
南薰一笑：“你信吗？还是觉得这是个骗局？”她站在原地，跟姜洄隔着十几步的距离，身上带着夜晚微寒的雾气，笑容像是满溢鲜血的湖里开出的一朵红色的花。
她略微歪头，似天真无邪：“我猜，你会上钩。”
他自然是会上钩的。
南薰把他的手机从衣服掏出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带他走了一段路，让他上了一辆车：“姜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一次你跟我走了，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你会杀了我吗？”
“有可能。”南薰搜遍了他的全身，最后用一个布条蒙住了他的眼睛，把他的双手绑在一起。
姜洄突然想起叶凉：“对了，还有一个人你要带上。”
“不行。”
“必须要带上他，他是钟夏的未婚夫，是钟夏最想见的人。”
“叶凉是吗？”南薰道，“姐姐恰恰特地交代过，她只见你，不见他。”
出发之前，南薰再次确认了一遍：“姜洄，真的要跟我走吗？”
姜洄没有说话，南薰打开了车前的音乐，很轻松悠扬的小调，她道：“你真的不适合谈恋爱，你身上有让人伤心的天赋，最适合的生活是孤独终老。”
今晚雾气很重，黑夜因此显得格外浓稠，就像是太阳永远不会再升起来了一样。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姜洄被带下车，南薰挽着他的胳膊把他带进一个院子里，然后是间屋子，接着南薰解开了他眼睛上的布条和手上的绳子。
灯光有点刺眼，姜洄适应了一会儿才完全睁开了眼睛，他看见钟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他慢慢走过去，跪在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没有开口，就这么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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