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再莫名其妙掉水里了。佟彤注意不被滑倒, 沿着上次“漂流”的路径, 稳步前进。
到了那个有落无上的“水滑梯”, 她放慢脚步。
她在旁边仔细观察, 搬来一块块大石头,她将石头一层层垒在水滑梯上部,砌了个简陋的水坝。
水流减缓, 到后来,终于被水坝拦住大半,分成几十道细流, 爬到四面八方的土壤里。
她把“水滑梯”抽干了。
露出地下滑溜溜的青苔水草, 还有坑坑洼洼的乱石河床。
她手脚并用地爬了下去。
石头太滑,她爬得气喘吁吁, 最后一步终于踩空, 尖叫一声滑了下去。
“啊——”
不过叫声还没停,就感觉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希孟匆匆赶来,丢下手里的一把伞,笑意盈盈, 问她:“怎么才来?”
佟彤:“……”
做梦做出连续剧, 是不是说明自己神经衰弱了?
不管这些。她扑到他怀里狠狠抱了半天, 上气不接下气地给自己辩解:“我又不能控制做梦嘛。”
他抿嘴笑了一下, 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垂下眼, 目光落在她身上, 停了好一会儿。
佟彤跟着低头一看, 差点窒息。怎么她身上还是睡衣??
而且上周来暖气了,屋里热得像盛夏。她图凉快,连睡裤都没穿,直筒小睡衣只盖到大腿根……
希孟无奈,拉着她的手直接进内室:“你来就来,也用不着每次都这么目的明确吧?”
佟彤再次:“……”
她抗议:“我好累啊!”
他头也没回:“不用你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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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彤再心大也感觉出不对了。醒来之后,她裹着被子,从床底下拣出自己的睡衣套上,懵懵懂懂问:“我这是在哪呀?不会真是做梦吧?”
他慢条斯理地冲茶:“是我的创作层。告诉过你了。”
佟彤盯着他那双灵活的手,看他冲出翠绿的茶汤。
她问:“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一个梦幻的场景不是梦?她陷入了一个哲学怪圈。
希孟轻轻一笑,“很简单。这是我的世界,很多东西……怎么说呢,都是通过我的意志而存在的。比如……”
他打开自己的旧衣箱,从里面捧出一叠衣服。
然后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轻柔地一件一件地给她套上。
佟彤刚要笑道“我不穿你的衣服”,低头一看,愣住了。
一层一层如轻纱般,竟然是当年“帝姬”的便服!
没错。那质感,那花纹,那做工,那染色……
她在现代从没见过这种衣裳。再贴切的复原汉服都比不上它的光彩。
窗外雨丝纷乱。她惊愕得合不拢嘴:“你怎么会有……”
他怡然微笑,给她系上最后一层腰带,俯身拾起茶盏。
“帝姬请用茶。”
在《听琴图》里,她穿着这身衣服现身。初次见到了弥留时期的希孟——以及最后一次见他,她都是这般打扮。
让他记到了现在。
而佟彤十分确定,自己仅凭记忆和想象,绝对构建不出这么复杂的衣裳。
如果说上次解出思考题,还可以说是智商大爆发,这身华丽的衣裙已经远远超出了佟彤创造力的极限。
她一愣,就看到眼前贴了一张极近的脸,睫毛挑得纤长,盖着一双清冷如画的眼睛。
“还要怎么证明?”
华美的衣袍好像有生命,把她的手脚捆在里头,让她全身麻酥酥的动不了。
她终于反应过来——
“那你上次为什么跟我说是做梦!你误导我!”
他讶异地挑一挑眉毛,仿佛答案很明显:“你若意识到不是梦,还会那么放得开吗?”
佟彤:“……”
不成,她要犯病了!
“你……你……反了你了!”
他大笑,任她扑打了几下,牵着她扬长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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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彤追问:“可……那我是怎么进来的?”
次元通道关得死死的,蚕丛老宝贝儿至今都没找到后门,她是怎么空降过来的?
希孟提了那把伞,挽着她踏上门口小路。天气彻底晴了。他抬头看看太阳,又被强光刺得眯了眼,仿佛已经忘了日光能有多强烈。
隐居的画师衣着简朴,身边的贵女锦衣华服,竟是意外的搭调。
两人说说笑笑,行在尚且湿滑的青石板路上。身边层层叠瀑,珠翠飞溅,山幽鸟鸣,惊掉几片落花。
走了一会儿,希孟才说:“我也不太清楚,只有一些模糊的猜想。我先问你,你这两次进来之前,可有做过一些相同的事?”
佟彤回忆:“都是在四合院自己的卧室里睡觉的,都是穿的同一身睡衣,都……”
她忽然住步,扬起手腕,卷起繁冗刺绣的衣袖,给他看手腕上的小纹身。
“好像睡前摸过它。”
热恋中的男女热血冲头,每每喜欢在身上纹下对方的印记,好像如此一来,自己就算是对方的人了。有人也喜欢哄着对方,让TA在身上纹自己的名字。
究其逻辑,大约是乾隆附体,喜欢用盖戳来确定从属关系。
但一时冲动的结果多半会归于悔恨。分手的自不必说,还得花钱买痛,再洗一回;就算两人白头偕老,经年累月过去,这“钤印”也不免情趣尽失,成了多余的摆设;更别提若是中年发福,老年皮肤松弛,那浪漫的印记更是变形得没法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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