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唯音吸吸鼻子止住泪：“想多久？”
“三四天……”她又热泪盈眶，我忙改口，“一两天……”眼泪哗哗直流比刚才更汹涌，我冲动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愤愤道，“乔唯音，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你逼死我算了！我现在就去，喝完粥回宿舍等消息！”
我气急败坏地冲出小店，一回头，乔唯音纤纤玉手冲我挥得那叫一个情意绵绵。
坐进车里，我强压下逃跑的念头开始想对策。冷战期间，不适合打给我爸约见面，万一被他拒绝，我也没后路。乔唯音逼我逼到这个份上，我也学精明了，先打电话给我爸的司机张叔，确定我爸的行踪，直接杀过去堵截，强行见上一面。
说来也巧，张叔就在附中校门口，正等着我爸。他和容蔚进校接容丞，准备晚上一起给容蔚过生日。今天以前，我要听到这个消息，保准气得摔手机，兴许气不过了，还会去大闹一场。经过昨晚的深刻反省，我虽依然不支持我爸再婚，但也不打算再反对，干涉。他是我最亲的人，血浓于水，无论如何，我希望他过得好。我没有权利阻止他追求新生活，但我可以会学独立，靠自己的双手来决定我自己的生活。离群索居也罢，故步自封也罢，碍不着任何人。
赶到附中，我自作主张和张叔换了车，留下来等我爸他们。后座上摆着一大束白铃兰，容蔚喜欢的花，我爸给她的生日惊喜。可以想象，接下来一定还有一连串的惊喜在等着她。四十几岁的人，又经济实力雄厚，可以没有边际地大玩浪漫。哪个女人受得了？
我不敢以鲜活的现实对照晦暗的过去，速速摒弃心头酸涩，集中精力思考如何跟我爸开口。要不要照实说，或者半真半假，或者干脆现弄出一个创业计划书……我还没想清楚，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并排而行，容蔚在中间，有说有笑。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担心他们看见不请自来的我太吃惊，我先下车，像个尽职尽责的好司机般站定，笑脸迎人。一家三口的生日晚宴，突然无故多出个危险分子，怎么可能不意外。三人瞧见我，无一例外都愣了愣。容蔚最甚，在我爸的催促下才回过神，原本轻盈愉悦的步伐，变得一步比一步沉重。估计我随便瞪个眼睛，她也能吓个半死。
“诸位放心，我不是来砸场子的。”我攀在车门边，朝他们招手，眼睛看着今天的大寿星，“生日快乐。我给你当一晚上专职司机呀。”
她局促地点点头：“好。谢……谢谢你。”
我爸安排容丞坐副驾，容蔚坐进后座，关好车门，独自走近我。
“满天，今晚不准你胡闹。”
实打实的警告，字字透着不容忤逆的威严。我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保证，不影响你给容蔚过生日。爸，我有别的事找你，过完生日，给我点时间。”
他往车里睇了眼：“现在说。”
一年一次的生日哟，安排的连连惊喜哟，哪里能容闪失。我酸溜溜地想着，也不愿浪费时间，将乔唯音的计划只字未改地转述给他。
“不行。”
意料之中的断然拒绝。我爸要走，我拦住他不急不缓地开口：“爸，你忘了吗，乔唯音是我的恩人。住院那段日子，如果没有她的陪伴，她的开导，我不会那么快好起来。知恩图报，她开口求我，我不能拒绝。”
“知恩图报，不代表你可以帮她欺骗学校，欺骗她的父母。”他斩钉截铁地道。
“爸，我们都尝过失去亲人的痛，那个时候谁陪在你身边，谁又陪在我身边？设身处地地替乔唯音想想，以创业休学的名义去照顾她喜欢的人，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有什么错。”
那个时候最该陪在我身边的人是我爸，他却为暂时忘却疼痛，转身投入工作。而那时陪在他身边的人，我淡淡瞥了一眼车里的倩影，应该是容蔚吧。我爸的反应印证了我的猜测，他原本坚决的神情渐渐软化，变得柔和。或许他想到了曾经艰难的日子里，容蔚为他所做的每一件小事，每一个细节，一点一滴融化了他尘封已久的心。
失去亲人，上天送来“天使”补偿他，可我得到的礼物，是一场啼笑皆非的“恶作剧”。
我来不及抚慰自己的黯然神伤，乘胜追击：“爸，你是个生意人，不如这样，我们做笔交易。你答应帮乔唯音，我暑假就回家和容丞同住，如你所愿，相亲相爱。”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坐到容蔚身旁。我自动解读为默许，如释重负，钻进驾驶位履行专职司机的义务，不忘友情提醒容丞系好安全带。
02
庆生地点定在我和容氏姐弟第一次见面的酒店，据我爸说，是容蔚的提议。精心布置过的包厢，处处点缀着白铃兰，白铃兰形状的蜡烛，白铃兰图案的碗碟，连桌子中央的生日蛋糕缀花也是白铃兰。对容蔚，我爸真的很用心啊！比起第一次见面的各种尴尬，各种不和谐，这一次称得上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逢场作戏嘛，生来就有的三分演技，加三分真情实意，再加一分应景的喜乐，便是十分完美的一场团圆庆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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