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答应了,但有点意外,本以为她会授意我怎么怎么做才能让Lyle输得更惨。“我原以为你应该讨厌他,也难免有点讨厌我。”我对她说。
她笑起来,摇着头说:“我从来没讨厌过你。至于他,从前恨过,恨到做了很蠢的事情来报复他,比如跟他最好的朋友睡觉。”
“CollinGomez?”我差点叫起来。
她点头,回答:“他们差不多有十年没有讲过话,直到他遇到你,跟你结婚,Collin做了伴郎。”顿了一下又继续,话说得意味深长,“如果你恨一个人,那你一定还爱他。”
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Lyle曾经说过他没有交情好到可以做伴郎的朋友,结婚的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兄弟似的CollinGomez。如果Rona说的真的有道理,看起来,他的恨要久一些。而我自己呢?我确定自己不再爱他了,但是恨呢?
“我做的事情更蠢,我不应该结婚。”我说。
“事情总有两面,”她回答,“我早过了三十五岁的生日,保险单上的紧急联络人是我哥哥,而他住在苏格兰的格拉斯哥。”
“婚我结过了,过程很烂,结果也不好。我不是适合结婚的类型,我该再找份工作。”
“两者并不矛盾。上个月有个秘书退休,IreneCox,你可能认识她,没结过婚,一个人住,养了一只猫,休息的时候画微型油画打发时间,她的两英寸作品在ebay上卖二十五美元一幅。有的时候,我想我也该开始培养个什么兴趣,退休之后不至于太无聊了。”
……
我们一直聊到深夜,离开小蜜橘的时候,我带着谈判的筹码和爱与恨的理论。
第二天早晨,我在酒店商务中心用普通的A4纸把那叠文件重新复印了一遍,替换掉原来那些有“史密特和谢林顿”印记的一百克彩色激光打印专用纸。八点钟不到,我打电话给Lyle。听声音他还在床上,不太高兴有人那么早把他吵醒,听到是我,又有点意外。我说有事情跟他谈。
“律师要出席吗?或者我再叫个保安上来。”他好像还在为Nick那件事情生气。
“九点钟,在你办公室可以吗?我一个人过来。要叫律师或者保安,你随意。”
他停了半拍,说:“可以。”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他的办公室里见面了。那间房间在三十七楼,视野很好,却很少有人用。因为工作性质和特别的工作方式,他几乎不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话过去也只能找到秘书Mayer太太而已。跟他住的地方一样,桌子上干干净净,门上也没有名牌,就好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存在过。
我走进去,他坐在桌子后面没有动,右边眼睛下面隐约还有一点淤青。他不笑不说话,示意我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坐下,自己站起来走到办公室门口,关上门,合上百叶帘。
“你想说什么?不能等到听证?”他走过来问我,没有坐下。
我没回答,从包里拿了文件给他,像前一天晚上Rona做的一样,不急着作任何解释。他拿过去翻了一遍,扔在办公桌上。然后问我:“你要什么?”
“你知道我要什么。”我回答,“听证会之前答复我,还有一个钟头,你尽可以去跟你的律师商量。”
他看着我没说话。我还是没有城府,先开口了,很冷静很讲道理,却又有点着急:“你知道Caresse需要我,我也需要她。你不会有很多时间陪她,全由保姆把她带大,刚刚熟悉了一个又换了另一个,你真的想要这样?我知道你爱她,但是她现在三个多月了,你从来没给她喂过奶,没换过一次尿布。一年之前,你要我把她生下来,我一开始不愿意,但是后来,现在……我不知道怎么说,至少那个时候,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讨论这样的问题……”
“行了,e。”他站起来打断我,“你根本不想要Caresse,你说过无数次堕胎。你根本不想要她。”
“你知道这不是真的。”我回答,“你可能猜得到这份文件从哪儿来的,也可能根本不在乎这点东西。不过,我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如果我想玩脏的,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讲话。我希望彼此留一点面子,毕竟我们还有孩子。”
他没有理会我的话,看看我,来回走了几步,说:“共同监护权,这是底线。”
我想了一想,点点头说:“这样对Caresse最好。”
不到一刻钟时间,我从办公室出来。他送我到电梯那里,问我要不要跟他的车子一起去法院。我回答谢谢不用了,他没再坚持。电梯来了,我走进去跟他说再见。
他转身就走,走出去一步又退回来,问:“我们怎么会这样的?”
“我不知道。”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至少还有一点美好的东西。”他最后说,然后在电梯门合上之前走了。
一个小时之后的听证会上,Lyle那边撤销了诉讼请求,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我通过了精神鉴定。不久之后,两方面的律师约了时间协商共同监护权的实行办法:每七天Caresse换一个家,平均分配工作日、假期、生日、纪念日以及节日。及其公平,却也相当复杂,具体的时间表要依靠一个数学模型计算,我始终没弄明白其中的原理,总是把时间表按月份打印出来夹在效率手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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