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追忆了一下往事,似乎自我有意识以来,还没有哪个婢女敢这么对我说话。镇国将军府没有,就连王宫里也没有。
按照我大燕的律例,这以下犯上可是要掉脑袋的。
想通了这一点,我伸出了另一只尚空闲着的手,不慌不忙地按上了婢女的胸。
她被我这一举动惊呆了,张着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抬起头,眨了眨眼,继而气沉丹田地号道:“你一个平胸,是谁给你勇气,敢这么跟大燕第一小郡主说话的?信不信我让小叔把你卖到偏远山区去写小黄本?!”
身后“哐”的一声响,我回头,李婶不知何时已经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正趴在地上翻白眼,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了。而面前的婢女,面色变得惨白,不停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最终也没说出下文。
我好整以暇地看她要拿我怎么样。就在此时,纱帘后的人终于出了声,平静无波的一句问话:“是谁在喧哗?”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两名婢女一听这个声音,当即跪了下去,回道:“禀王爷,是镇国将军府的苏小郡主。”说完,被我袭胸的婢女不忘狠狠瞪我一眼。我对她做了个鬼脸,双臂环抱,直哼哼。
李婶这会儿已经从半晕死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慌忙跪着前行上来拽我。我抵不住她凶猛的力道,被她利索地拽下了台阶。到正厅中央时,她又拉扯着我一同跪下。
许久,纱帘后才传来第二句:“哦。”
简单的一个字。
我听着这声音似乎不大对,可一时间又道不出是哪里奇怪。见气氛有些僵持,李婶颤抖着答话:“奴婢李芳华见过九王爷。”
无人回应。
李婶又道:“小……小郡主不懂事,叨扰了王爷小憩,罪该万死,还请王爷恕罪。”
我翻着白眼。本来就是他睡过头了嘛,完全不顾及还有两个大活人等着见他。
李婶看我这般,作势要掐我,被我抬手挡了回去。
好一会儿,那人又问:“你就是苏愉悦?”
既然话锋指向我,我也只好没什么好气地闷声回应:“是。”
“帝都传闻,镇国将军的亲侄女、王上亲封的小郡主,未来的大燕太子妃?”
“是我。”
他沉默半晌后又开口道:“就如你这般,出言不逊,毫无规矩礼法,有此资格吗?”
这老头子说话,我怎么就那么不爱听呢!果然还是李婶有大智慧,她说过,有些话人前该说则说,不该说你要小声说。虽然你说得都对,可当着我的面,我会很没面子的呀!我一旦没了面子,就不喜欢别人有面子了。
我撇了撇嘴,也对纱帘道:“愉悦错了。”
李婶松了一口气。
“愉悦着实不该打扰王爷小憩的,毕竟王爷年迈体弱,还肾亏不济。”
旁边的李婶两眼一翻,瞬间晕死过去,连带台子上的两名冷面婢女也一脸吃了陈年五花肉的模样,恨不得冲下来把我生吞活剥了,估计是碍着主子在,才不敢贸然行动。
正厅里鸦雀无声了半晌,九王爷重新开口:“果然是竖子难驯。”片刻后,话头一转,“本王年迈体弱?”
我天真地摊手:“难道不是吗?”
“肾亏不济?”
“好好调理还是有可能恢复的。”
“呵呵。”
乍一听这个笑,我忽然觉得有些耳熟。我正努力回想在哪里听过,纱帘后的人已然道:“秋水、浮香,把纱帘束起来吧。”
“是。”两名婢女应了一声,随即利索地将紫色的纱帘左右分开,绑在了雕花红木柱上。我抬头望去,只见背对我的人有着一头如墨的青丝,似飞练倾泻般披散在肩头。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搭在腿上,手指白皙而修长,正抚摸着用以保暖的雪白狐裘。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
我屏住呼吸,原以为会看见一名墨发老颜的奇怪王爷,可当他的视线与我对上的一刹那,我顿感天地无预兆地崩裂,不由得惊呼出声:“夭寿啊!孩子他爹!”
是的!没错!
这世上,不可能再有人像我孩子他爹那般,有着完美无瑕的长相,眸子里是犹如星辰大海的浩瀚,一颦一笑若轻云蔽月,流风回雪。
我激动得手心冒汗,双眼放光,盯着他呢喃:“孩子他爹,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丢下我的,嘤嘤嘤,你还是负责任的!”
九王爷的眼角似乎抽了抽,看我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就像在看一个发育不正常的娃。
他似笑非笑道:“小郡主是否认错人了?”
我摇晃着想站起身,开口道:“不可能,你就是我……”
“跪下。”
我又“扑通”一声跪下去,嘴上却不停:“你就是我孩子他爹!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天底下和我孩子他爹一样能帅裂苍穹的人,只剩我了。所以,你就是,你就是!”
九王爷默默地握住了躺椅扶手,视线转至我由于吃得略饱、微微鼓起的腹部上。
我坦然抬起头,任由他看。
片刻,他道:“小郡主定是认错人了,本王不记得曾与小郡主见过。”
我咬了咬唇,在十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内,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无耻地往地上一躺,开始打滚撒泼,哭号道:“你不认我了!你就这么不认我了!前天晚上在马嵬山才和人家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要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悦悦,现在不认人了就叫人家小郡主。你还答应让人家走上人生巅峰的,现在也通通推翻了,这个世界没爱了,我要去开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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