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哼唧唧:“还有一句。”
“说!”
“放我出去!这水好烫啊!你们是不是想谋杀未成年人啊?”
我吼完这一句后,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们当真是想谋杀未成年人,并且是用一种非常残忍的手段,因为那瘦弱男子动作利索地在装我的大缸下又加了一捆柴。
情况是这样的,半炷香的时间前,我从和慕渊恩恩爱爱地泡鸳鸯浴的梦里被热醒,定睛一看,我的面前是七八十个灰头土脸的难民,全用一种流口水的模样认真地注视着我。我的身体浸泡在一口大缸里,底下有燃烧的柴火,缸中水已被烧得冒热气,而我双手被反绑,动弹不得,只能十分认真地跟难民们讲道理。
但是看这情势,道理他们是软硬不听的。
我被弄得一脸水汽,眨巴着大眼睛,故作天真地问“大胡子”:“大叔,你们是在用我进行什么祭神的仪式吗?”
“大胡子”不说话。
我不停唠叨:“大叔,我跟你说,封建迷信害死人,大家不要这么愚昧。信他们不如信我,再不济,你信我小叔也行,虽然他粗鲁了点儿、暴力了点儿,好在长相过关,为人可……”
“大胡子”不胜烦扰,干脆塞了一团布条在我嘴里。我支支吾吾,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火越烧越旺,水已经开始沸腾。我艰难地在水里踮着脚跳,不敢触到大缸的底部。时间一长,我浑身的肌肤泛了红,整个人就像一只快要被煮熟的大闸蟹。
难民见我如此竟兴奋起来,纷纷拿出了怀里的破碗。我一哽,“大胡子”将一把明晃晃的刀对准我?:“不是要用你祭神,是要用你打牙祭。小家伙,撞在我手上,算你命不好。”
“呜呜呜!”
“我猜你和那什么王爷来,是想查前任知府吧?呵,他们一家……”“大胡子”拍了拍肚子,“在这里了。”
我恶心得几欲作呕。
他接着道?:“放心,你很快便会和他们相聚的。”话音未落,刀尖向我心口索命而来。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嘴里布条,大喝一声:“一个苏大壮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苏大壮站起来!”然后闭眼,悲壮地等死。
忽地,“大胡子”痛呼一声,我一睁开眸子,就见他脸色惨白地捂住了右臂。不远处,晃眼的阳光下,月白色的长衫被风撩起,一个男人披着华贵的狐裘,墨色青丝随风飘动。
是慕渊。他孤身而来。
我一愣,完全忘记作出反应。
随着慕渊的逼近,好像一阵凉气蔓延开来,让人禁不住凉彻骨髓。那瘦弱男子看见他后,更是吓得跌坐在地。难民们戒备地站起身,“大胡子”一声令下,大伙儿便准备冲上去,大有要将慕渊活活撕碎的架势。
我心头一紧,张嘴叫道:“王爷先生,你身娇肉贵,又不耐啃,来这里干什么?快甩开你的大长腿狂奔!”
慕渊从容不迫地瞥了我一眼。就在难民各自操起锄头和锅铲扑过去时,他一直负在身后的手往前一挥,一堆白色的粉末散进风里。我只听惊呼声四起,很快有人倒了下去。慌乱中,慕渊疾步走过来,也不知往我嘴里塞了一颗什么,继而将我整个人从水中拎出,迅速解开了捆绑我的麻绳。
趁着众人自顾不暇,他拖着我,突出重围,拼了命地在山林里飞驰。
是哪个说书先生曾经讲过“出来混,迟早都是要在小树林里急急而奔的”?我觉得,这说书的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我服!
跑出一段距离,我回头望望后面,发现杳无人迹,便问道:“王爷先生,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他丝毫不敢松懈,脚下前行着,嘴上却轻松回道:“救阿悦,本王一人足矣。”
我咧开嘴,笑得异常灿烂:“可王爷先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一只病鸡?”
他有点儿想停下的势头,眯着眼对我道:“阿悦,莫再挑战本王的底线,这一次,你做得过了。”
我也知道这回错得离谱,索性认认真真地一边跑,一边检讨起来:“阿悦的确不该擅自外出的。”
“嗯。”慕渊点头。
“至少应该事前先做好准备,换一把能吓破人胆的好剑才对。”
慕渊无语。
“被撕票事小,我大镇国将军府的人居然打不过两个壮汉,此事传出去,我还怎么面对江东父老?真是失策,失策。”
慕渊放开了手,冷静地说:“你自行下山吧。”
我见情况不妙,讨好地抓住他的腕子,撇着嘴低头?:“王爷先生生气了?”
慕渊眉间稍有不悦,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我知道他难得皱眉,但凡有些微情绪,也只表现在这些细节上。我把手主动递进慕渊宽大的手掌里,糯声糯气道:“阿悦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犯,王爷先生不生阿悦的气好不好?”
他默然不语。
我又拉着他的臂膀晃动,卖萌撒娇:“好不好吗,王爷先生?”
许久,他垂眸:“说到做到才最好。”
“一定!”我举起一只手,严肃起誓,“若阿悦以后再不听王爷先生的话,就让我孤独终老!”
慕渊在我脑门轻轻弹了一记:“本王就先记上你这一笔。”话音未落,他反握住我的小手。
我正想问问慕渊刚才对那些难民用的是什么东西,话还没出口,身后喊杀声顿起。领头的正是“大胡子”,带了上百的难民不说,不知还从哪钻出来十几个身形魁梧的练家子,似乎决意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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