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影形,是大燕王者的象征。自太祖开国,便从五湖四海挑了五十名拔尖的高手,每一名都有以一敌千之能。他们自愿毁去容貌和身份,甘在暗处时时保护王上。若其中有人牺牲,很快会有别的高手来替补。如果不是小叔曾经说过这五十名影形的身手高深莫测,我也不会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组织。
所以当慕容谦云淡风轻地说出“影形”二字,王上眸中的杀机几乎要掩饰不住。
片刻后,慕容谦平静道:“二十八人。”
我一骇,其余三人面上也是不同程度的惊讶。
世间高手,通常都善于隐匿自己的气息,特别是像影形这种本身就处在暗处的守护者,便连我也听不到他们的吐纳之息。而慕容谦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听出屋外潜藏了二十八人。我实在难以想象,他的武学造诣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
王上必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神情愈发深沉了三分。
慕容谦又道:“草民早年无所事事时,曾醉心于奇门遁甲和机关之术。这日月楼亦有不少的机关暗藏。王上身在此地,大军又未随身侧,实有几分失策。”
“你在威胁孤王?”
“非也。”慕容谦放下茶盏起了身,走到我身旁,探出一只手来扶我。我看看王上,又看看小叔,见他俩都不说话,便把手搭了上去,神清气爽地站了起来,顺便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慕容谦刻意撩了一下我凌乱的头发,十分恶趣味,继而又转向王上,道:“我只是一介平民罢了,何德何能威胁王上。不过,阿悦是草民唯一的牵念,所以草民也无法看她步入鬼门关。”
我心里一甜,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腰部,怪声怪气地娇嗔道:“讨厌。”
小叔怒斥:“苏愉悦!你给我滚过来!”
“哦。”我依依不舍地挪到了小叔旁边。
慕容谦捂嘴一咳,接着道:“草民只是想大胆地和王上做一个交易,以保阿悦暂时的安全。”
“你有资格与孤王谈交易?”王上眯了眯眼。
慕容谦从容不迫:“何妨一听?若有不满,再杀草民不迟。”
“什么交易?”
“退敌之策。”
老头子阴冷道:“有孤王和苏将军在此,区区北曌蝼蚁,岂有逆天之能?”
“草民从不曾怀疑过王上和苏将军用兵如神。但倘若草民说,能以三百退敌十万呢?”
一语既出,惊动四座。就连我虽然一向都知这神棍多智近妖,也险些被这话吓掉了下巴。我紧紧抱着堂中圆柱,才使得自己没有跪下去高歌出“我服”二字。
王上眼中半是嘲讽半是玩味,退回正位上坐定,道:“说来听听,若有半分不合理之处,你和苏愉悦,谁的人头也保不住。”
“这是自然。”慕容谦扬着眉,大有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架势。
小叔还好意提醒了他一下,别胡诌,胡诌有风险。慕容谦略略谢过小叔,便开始道出了所有计谋。
“五日后,在未时,将会有天狗食日。我在殷山上已布下阵法,会连成三角,分别在东南、西北、东北方向。阵眼处于东北顶点,也就是囚禁慕珩密室的入口处。要进入此三处,必经之路上有一道天然狭缝,每次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少则要一炷香时间。要开启密室,须在天狗食日时同时击破三角阵法上的三根守龙石。依我所想,我等明日出发,不出意外,会在四日后的午时到达殷山。而后东南角由阿悦驻守,西北由我,东北阵眼处便交由王上。”
“接着说。”
慕容谦饮了半口茶:“如此安排,是考虑到王上必然不会放心将阵眼交给草民,是以草民擅自作了主张。”
老头子默认。
“而苏将军则留守含谷,牵制住北曌的大部分兵力,每半个时辰出城佯攻一回,不必正面冲突,如果北曌进军,即刻撤回含谷镇内。倘若北曌王墨尹胆敢将半数兵力移至殷山脚下,我相信以苏将军能力,当可长驱直入北曌境内。到时候,北曌政权亦岌岌可危。不过,我猜想墨尹并无此胆量。”
“再则如何?”王上问。
“再则,”慕容谦胸有成竹道,“慕珩何许人也,墨尹妄图与他合作,势必亲自上殷山。草民想,他会直去东北阵眼处。而这人武功平平,身边唯独一名鬼师可随行,以王上的皇室武学,必可轻取墨尹。”
“所以,你的计策便是由你等牵制住北曌王大部分的随行,让孤王对上他。”
“不错。王上若是担心墨尹藏招,也可让我随王上一同驻守东北阵眼处。草民只怕西北如换成太子驻留的话,会力不从心。
“况且,王上或许也并不想让第三者知道太多关于慕珩之事。”
老头子把眉毛一挑,片刻后才问道:“殷山之局是你亲自布下?”
“正是。”
“那三根守龙石……”
“是假。”慕容谦答得气定神闲,“整个局里唯一真实的,独有那天的天狗食日。”
老头犀利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视了片刻,嘴角突然噙出半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慕容楼主当真不负多智之名,不过孤王想问,你又如何确定北曌王会入你的局?”
“此局,他必入无疑。”
“理由。”
慕容谦缓缓道:“半月前,北曌兵在殷山抓获了一名行踪诡异的男子,在墨尹看来,那才是布局之人。关于如何才能打开囚禁慕珩的密室,三日后此人会受不住拷问,一一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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