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一个愣怔,结界中其他两人则都倒抽了一口风进肚,一个咳嗽不止,另一个“噗”出了声。趁着这个间隙,我翻掌凝气,一个斜劈砍在了白长轩颈间。他晃了两晃,回转身指我:“你、你……”
我看此掌效果不佳,又提起手准备再补一下,白长轩看准势头,双目一合,就势倒在了我怀里。其身法标准,落位精确,像练习过无数次一般。
我揽过他的腰身,低眸看着这只老狐狸。
数年不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就像书里说的,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他到现在还没啼过,我不知效果是不是如书所讲,但就他的笑容来说,这东荒上,除了他谁认第一,我就劈谁,太没自知之明了嘛。总之,再总之,这头老狐狸,好看得一点都不真实。如今散了一头青丝,更是……
我凝了眉扭头,喉咙灼热地咽了咽口水。
老八和老六上前查看,我挥手撤了结界,把老狐狸往背上一送,冷着脸扔下句:“我先送他回房。”
我轻车熟路地背着白长轩回了后山上的逍遥居。方正格局的院内,正中对门处的三间正房是白长轩的居处,而左侧厢房,便是我以往的居所。如今,那厢房门上扣着的铜锁,都还是我走时的模样。寒铁颜色的浅草恰好没过脚踝,像这么多年都没生长过。老狐狸对这种颜色奇怪、像失了生命一样的花木异常偏爱,自我晓事,逍遥居里就遍布着这种不知名的植物。我小心挪着步子,以防踩坏了他的心头好。
白长轩下颚在我颈窝旁一戳,模糊着呢喃了一句:“阿月……”
我脚下顿了顿,随即啐出一口唾沫,咬紧牙关背着他走得一步一哆嗦。等你这阵疯过去,白长轩,届时我再让你背着我在后山围着跑十圈。
刚把他搁上床放平,我胸腔里的气尚未顺过来,老八和老六就赶来了。一向冷清傲视群雄的逍遥居因着这两人,顿时接了不少地气。老六还是捂着被打肿的嘴角,又是爱又是恨地看着白长轩,问:“掌门师兄怎么样了?”
我摊手:“不知道。”
屋里静了下来,他俩也不说话,两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只管盯着白长轩看。我转了个身,扯着玉白的衣袂,坐到桌前,将茶壶在手上一过,茶水就沸腾出了几缕白烟。兀自斟了一杯茶,饮了半数,留了半数,又在手间转了半圈后,我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四哥呢?为什么不见他人?”
据我所知,十五年前自我离开绝仙阁后,我们同辈分的师兄妹十人,就只剩了五个。老三已死,老九沐沧尹不知去向,五哥和七哥这一双流浪汉又去云游四方,眼下白长轩一倒,绝仙阁里能做主的,就只有一向沉稳的老四烨世离。可自我刚才回转至今,竟不见他现身。
老八见我问话至此,背着屋外已黯的黄昏,微厚的嘴唇浮出半丝笑意来。
我暗地里一拍大腿,糟了,我这一问就等于进了圈套。
果不其然,楚凤故作深沉地靠近一步,道:“世离前两日便去寻了东荒上的鬼医来诊看掌门师兄的症状,唉……”
他叹一口气,并不继续。
我将茶杯又转了三圈,实在忍不住道:“怎么说?”
楚凤道:“鬼医言,世上唯有一物能救掌门师兄。此番叫你回来,一是因为你是师兄最看重的小师妹……”
他话没说完,我蹭地起身。本姑娘这辈子就恨别人说我是白长轩的小师妹,这是百分百的雷区啊。楚凤知晓自己用词失误,打了两句哈哈,才道:“二来嘛,现今绝仙阁,只有你和老九功力最是深厚,老九已经找不到人,唯有找你去取物了。”
我半边银面具下眉毛一挑,问:“是什么东西?”
楚凤小心地望了一眼屋外,确定无人探听后,压低嗓音答:“念灵珠。”
所以说,我一直觉得当初离了绝仙阁自立门户待在黄泉月的做法是对的。这一门师兄,看着没一个好人,特别是白长轩。那念灵珠是什么东西,能说取就取吗?上古秘本上记载,念灵珠乃三皇没世后所余最后一点灵气凝聚而成,又集日月精华,是向道人的修行至宝。谁要是用好了,少说也能免去七八十年的修行历程。当年仙道三派的三位祖师爷无意间得到这宝物,为避免内讧,便立下了规矩,将念灵珠供在弥留虚境,谁也取不得,谁取谁死。
那鬼医,铁定是和老四有仇。
我正左右思量间,一双大手在我眼前晃了数遭,只听老六叫道:“小师妹,你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默了片刻,自袖口里掏出价目表,朝洛钰、楚凤泰然一笑,丢出三个字:“我很贵。”
作为一个称职的杀手,我的价目表从未变过,总共四级:天价级,钻石级,白金级,白银级,起步价为三千两黄金。
老六揉了揉嘴角,踱近两步,打了个响指点亮屋中烛火,借着那点微薄光亮看了片刻后,指着天价级的地方问我:“这天价级的对象,为什么是路人甲等等?”
我嗤之以鼻,旋即挥衣坐下,支着头道:“杀个小虾米也敢劳我动刀,不收天价级怎么突显我的身价。”
老六小声嗫嚅:“难怪掌门师兄要赶你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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