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完,咔嚓一声骨头响,老狐狸道:“老夫,今日,要,失态了!”
话罢,琉璃耀华在手,紫色灵芒铺天盖出,化成一张蛛网向着莲华生兜头罩下。我吁了口气,转眼望天。又一道灵光,割断了绑住老二的绳子,暮云从半空就幻出了啸龙戟,大喝:“这次本爷肯定不会失手的!”
白长轩再凉凉地看了一遭身旁三人,老四顿悟:“我来。”
老八也道:“算我一份。”
老六跟上:“总算有个出气的地方了。”
一时间,绝仙阁里灵光冲天,石屑纷飞。还好,弟子们都被设了门禁,看不到祖师们居然还有如此“流氓”的时候。
真是心寒……
翌日。
天光将亮,我便离开了绝仙阁,去往天浴峡。
在东荒的话本子上,曾有一段传说,讲的是多年以前欲界犯境之事。说书先生总爱把这段事情渲染得惊天动地,血流成河。说当年多少英豪把酒高歌,甘赴九泉,只为了人间万世太平。我对战乱之事一向提不起兴致,许是因自己本身也是个杀手,对人命总看得淡漠。所以,我对这段过往兴趣缺缺。不过我也知晓,当年引领正道的普陀寺和欲界的最后一战,便是在这天浴峡内。
如今数甲子已过,此地只留得处处狼藉。峡谷地势因受巨力影响,两边的山脉拦腰断裂,巨大的落石崩塌在山谷底部,破败凌乱。黄沙随风翻腾,残破的旌旗荡出空旷的声响。来不及掩埋的白骨,在风沙过处露出斑驳痕迹。
我每走过一地,都能听见自脚下发出的骨头碎裂之音,让人胆寒。
这就是战争。
古往今来,尸骨成丘,胜者为王。
眼帘几番闭合,我敛定心绪,两手捏出法诀,引动地势变化。一条深沟赫然降出,使得无数白骨下陷。我原本是想着做件好事将前人埋葬,正要掩土的时候,却见黄沙底下一个闪着白光的石头也往沟里坠去。
凭着我多年跟宝物打交道的经验,我脑子里顿时出现了四个大字:价值不菲!
我本能地伸了个手,叫了句:“好东西。”
然后,我反应极其迅速地跳下了沟壑。
在白骨堆里摸了大半个时辰,我才把那“宝物”捞起来。跳回平地上,我优雅地弹了弹肩头的灰,又取下不知道是哪个死人骨挂在我腰带上的大拇指,面无表情地扔回沟里。再一挥袖,轰隆几声响,黄土巨石填平了那道沟。
如此才好,人死万事休,就该尘归尘,土归土。
收回目光,我打量着手上的东西。
墨色的质地,与一般石头不同,周身散发出莹莹的白光。我凑近吹了一口气,便听得那石头反荡出一阵嗡嗡的声音来。
果然是好物,看来要值不少钱。
这质地不差,色泽丰盈通透。
这造型也不差,仔细置于日光处端详,似乎……似乎……是一朵石莲。莲?莲花?莲华生?
我突然就有一种把这玩意儿扔了的想法。
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没必要和银子过不去嘛。妥帖将东西放进心口,我又到处转了一圈。这天浴峡被当年那场大战毁得七七八八,到现在还人迹罕至,根本找不到线索。看来,要调查莲华生的出处,只有上普陀寺走一遭。也许……我摸着石莲,说不定这东西真和那伪和尚有关。
当即打定了主意,我招来云头,转向缥缈峰的寺庙去了。
老狐狸说,当年,这东荒大陆上,其实普陀寺才是最大的门派。鼎盛时期,其剃度弟子三万余人,俗家弟子更是遍布天下。若非这等实力,也无法与深不可测的欲界对抗。也是因了这场历时五年的鏖战,普陀寺死伤无数,终至没落,这才有了仙道三派的崛起。
我到了缥缈峰时,看见山顶云端立了一间老旧的寺庙,实在无法想象,这就是很久以前盛誉天下的第一门派。若非残破的横匾上清楚题着那三字,我大概已经打道回府了。
如今庙里的主持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见着我来,热情地端出了一盆水,还让小僧侣去拿了剃刀。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是来出家的。”
老主持默了默,颤抖地问我:“那你是来收上上个月米钱的?”
还能再穷一点吗!你这样简直太过分了!我努力稳了稳神色,扶着自己半边银面具,漠然道:“我是绝仙阁之人,来此只为一事——当年的欲界之战。”
老主持一怔,随即眼睛便红了。
“原来是绝仙阁的小辈啊。唉,当年那一战,好久无人提起了。”老头一副看破红尘俗世的模样,往殿门口挪了挪,扶着门框道,“那可说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一场战争。那时候啊……”
老主持一番絮絮叨叨,顺带将自己三亲六眷的死都声泪俱下地诉说了一遍,等他说完,日头都下了山去。我听得睡眼蒙眬,好不容易捡了重点记下,怕路上自己忘却,又借了笔和纸,写成一封信。将信放好,我匆匆道了谢,准备回程。还未出门,老头儿拦住我:“姑娘,你身上,似乎有我普陀寺的东西。”
莫非是石莲?我将那玩意儿摸出来,晃了一晃,“你指这个?”
“这是……”老头儿惊呼起来,“谛蕴师叔的法器!”
我不语。
“此物怎会在姑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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