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连一个跟你相识日子如此短暂的人都能清楚你心中所想,而我白里月却站在你的心门外,这就是你护全我的方式?
我可不可以选择?我可不可以不要?
我一扭头,忍不住呕出大口血。莲华生一急,两指凝气要稳住我的心神,我拂开他,拭了血迹,道:“白长轩在哪里?”
莲华生不语。
我喉头一痛,踉跄着,瑟瑟发抖,续道:“白长轩……他人在哪里?”
“排骨,你……你要振作些。”他伸手来拍我肩膀,我一瞬像被雷击,心口顿时缺了一大片,只觉生命在迅速流失。
“他……怎样了?他在哪里?”从未如此说话,我拖着哭腔,眼里被泪全然覆盖,却还要控制着不让其流下。
莲华生别开视线,道:“他在逍遥居。已经昏迷了五日,伤势太重,恐怕熬不过了。”
我愣了一愣,慌张地推开莲华生,也不顾他和老九在后面叫我,趔趄着快步走出了冰牢。我想捏个诀,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腾云的诀是如何做的,只得跑,忍着满身满心的痛,往后山疾奔。莲华生追出来将我抱起,转眼间,人便落在了逍遥居的院内。
月华冷透,映着铁色的花。
我推开白长轩的房门,扑到床前。那人和衣躺在榻上,领口还有暗红干涸的血渍。我摇了摇他,颤声喊道:“老狐狸,起来。”
无人作答。
我又道:“起来啊,别睡。你还没告诉我那些苦蛮花是种来干什么的,你还没教会我你的处世之道,还有……还有你不是说,要重新教我诗词吗?你一样都还没做成。起来,不准再睡了。”
合着眼的人没有知觉,气息微弱得像随时都要隐没。
我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帘,肆意滴落,垂在他眼边。我捧起那张好看的脸,唇在他的眉间,在他的脸颊,在他的唇角辗转,我道:“我答应你,以后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再违背,我也答应你,不会背着骨族的仇恨过日。我只要你好好的。”
莲华生踱到床边,喑哑地唤我道:“排骨,别这样……”
我听不进,紧紧抱着白长轩,犹然道:“还有……还有我再也不背着你喊你老狐狸。我知道错了,你醒过来,我什么都听你的,行不行?”
一片死寂。
唯有我不成调的哭腔在屋里盘旋。
倏然,怀里的人抖了一下,熟悉的嗓音在耳侧响起:“当真?老夫要你做什么,你都不再违背?”
我动作停滞,缓了缓,再缓了缓。
片刻,那声音又道:“那老夫现在要你放开我,快点!”
我茫然地松了手,慢慢坐直。跳动的微光里,那双暗金色的瞳眯成一条线,伸出手,揉着左侧胸口,长吁了一口气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在诅咒老夫快点死?”
“呃……”一声沉吟,方才还立在边上的人悄悄往门边移去。我淡然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泽,再把手上的水甩了下,就着这个动作,将两扇门砰地合上。
那厢,老狐狸还在道:“老夫着实没想到,阿月你竟然在背后叫老夫老狐狸。”
我扯了扯肩上的白纱布,试图运行周身灵力。
他又道:“你刚刚说的话可要作数。”
唔,伤势略重,运灵不大顺畅。不过,现在纯属凶兵之体,来搏个命应该不在话下。
“老夫要你今后都不肆意占老夫便宜!趁着我睡着,竟然亲了个遍!”话里夹杂着一分真九分假的怒气。
我轻描淡写地道:“我没承诺不占便宜此项。”
某人捂心口,道:“你方才明明是说……”
我打断他,道:“方才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哎呀,好阿月,你的泪都落在老夫脸上了。变得这么快,可不好。”
我瞄他一眼,道:“哼,谁说我哭了!谁看见了!”
“啊……”他万分痛心疾首,“老夫大病初愈,你不替老夫欢喜,还如此冷漠、出尔反尔,真真伤透老夫的心啊。”
我起身,道:“不过就是这样,有什么好欢喜的。”
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某和尚开门无功,转头笑看我,道:“你们两人一定有话要说,我先……”
我握响五指,道:“先打一架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
“哼哼。”
半炷香后,莲华生拖着一条伤残的手成功逃了出去。我看看他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倚坐在床头的白长轩。他闭目养着神,嘴上却道:“去吧,回来之后我有话对你讲。”
“嗯。”低应一句,我走出房门,袖风扫过,将大门虚掩住。莲华生此时正立在院中看那些铁色的苦蛮花,背对着我不知在想什么。银色冷辉照在他青色的袍子上,更为他增添几分寂寥。
我右手抬了一抬,遂又落了下去,负在身后,缓步走到他身旁。
“怎么不在屋内休息?你的伤也很严重,须得好好养着才是。”
我望了望头上的弦月,道:“你曾说,魔者,大悲大喜,极爱极怒,是吗?”
他讶然了一瞬,偏头睨着我,道:“你记得这么清楚。”
“是啊,你说的很多话我都记得清楚。”收回目光望向他,我道,“你怎么破了佛相也不似魔?当真是魔,不该强行带我离开,找个地方关起来,直到我爱上你为止吗?”
他又惊讶了一把,随即摸下颚,道:“嗯,我觉得你这提议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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