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那太好了!”他听完我说的话,忽地从地上窜得老高,“那星期天去玩吧!”
我看着兴高采烈的贺洁,突然想到向晚,又有些难过,垂下头把脸藏到头发里,低声说,“我不去。”说罢背紧书包,朝家里走。
他忙追上来,和我并肩走在一块,认真地拉住我,问,“是不是有事?和我说,我帮你!”
帮我?挣开他的手,我抬头看他,大声喊,“你能帮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委屈,因为他这样自不量力的行为只是让我觉得幼稚。
他一窒,好久他抬起涨红的脸,说,“如果你只是藏在心里而不说出来,就算有办法也解决不了。”
看着他因为认真紧绷的小脸,我不知怎地就由着眼泪汹涌而来,划过脸颊滚落到地上。
贺洁见我哭,顿时慌了,他试探着伸出手,慢慢擦去我脸上的泪,然后拉着我来到一个土坡上坐下,变戏法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日本娃娃,说,“诺,这个送给你,别哭了。”
我愣愣地看着微笑着的贺洁,接过粉面玉琢的小人偶,说,“贺洁,你说,我姐会好起来么?”
他看着我,非常认真地对我说,“会的,一定会的!”
五
回到家,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一头栽倒在床上,偏头看向晚。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绿色的长裙,就像一枚鲜嫩的叶芽,她朝我一笑,“向阳,听我唱首歌吧!”
我颔首,端坐在窗台,静静闭上眼睛。
如铃般的声音从向晚口中飘出来,干净得就像天使的祝福。
“向晚的声音一直这样好听呢!”我嘴角上扬。
向晚看起来很高兴,自顾自地又唱了一首歌。唱罢,她说,“向阳,我决定退学了。”
她端坐在钢琴前,手还在扶着琴键,突然就回头看向我。我心里像被打翻了什么一阵难受,我说,“向晚,去上学吧,我可以陪你。”
向晚摇摇头,忽地笑了,“我弹首曲子给向阳听吧。”脸上划过一闪即逝的失落与忧伤。
窗外的光洒在向晚身上形成一圈圈的光晕。她受到了这样的伤害,却这样坚强和乐观,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长着和向晚一样的脸,因为她是天使,可我不是。
“妈,我决定退学了。”饭前,向晚把头藏在昏暗的烛光中。
妈的手一顿,将手里的瓷碗放下,盯着向晚,说,“妈还没想好。”
那顿饭吃得诡异,因为停电本就黑得厉害,再加上长久的沉默,便更让人感到别扭。吃完饭,我慌忙逃去卫生间,对着镜子里那张和向晚一模一样的脸,呆了许久,直到妈妈敲门问我怎么了,我才回过神,只是突然发现自己脸上不知何时落满了泪。
晚上我躺在向晚一侧,看着她的后背,说,“向晚,你怎么可以退学。”
向晚闻言,缓缓转过身,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向阳乖,我朋友帮我找了工作,再说我去学校也不方便啊,妈妈一个人也很劳累的。”
我听罢,又哭起来,哽咽着说,“向晚,带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吧。”
向晚嗯一声,把我的头揽在怀里,哼起妈从前唱给我们听的小夜曲。
六
星期天,我避开妈妈,去找向晚工作的地方。我紧紧皱着眉头盯着被汗液浸透的小纸条,看着这几条歪歪曲曲的细线,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个路痴!
“向阳!”正当我急得一筹莫展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见贺洁从一辆黑色山地车上一跃而下,推着车子走到我身边。我急忙求救,“你来得正好,快看看这是哪里!”
他扎住车子,接过我递过去的纸条看了又看,渐渐皱起眉头。
我见他这样,心里有些别扭,就说,“怎么了,看出来就说嘛!”
贺洁一推车子示意我坐到他车子上,说,“我先带你去。”
我脸一红,坐上去。
“搂住我的腰!”
我啊一声,红着脸不情愿地揽住他的腰。
贺洁见我坐好一发力,嗖的一声骑出去。不多时,贺洁脚步一顿,手闸一刹,对我说,“到了!”
我赶忙抬头,只见面前伫着大大的几个字,赫然便是蓝娃!不过后面还有几个小字,是酒吧。
我看到酒吧这两个晃眼的字,心里极度不舒服,一想到向晚在这种地方工作,便有些生气。我鼓鼓嘴,耸起肩,踮起小脚,径直走进这家酒吧。
贺洁从后面拉住我的手臂,说,“这不是你去的地方!”
我对着他一噘嘴,对着他就发火,说,“向晚在里面我要去找她!”
他一愣,便松开手,跟着我走进去,一会他说,“向阳,向晚的事……”
还不等他说完,耳边就响起刺耳的爆破声,伴着咚咚的强劲鼓声,让我很是烦躁,我没听他继续说就一步踏进虚掩的门。
门里闪烁着晃眼的彩灯,三三两两染着黄头发的少男少女伴着震耳欲聋的摇滚来回窜动。我打眼落到舞台,便看见一层半透明的帘幕后隐约透出一个身影,我正猜测是不是向晚,突兀而来的歌曲让我不再怀疑。
这一刻所有的舞乐都停了,从幕帘后传来如风铃般的歌声,由低沉悠扬的钢琴伴奏,空灵得宛若天音。
七
可这一刻,我竟觉得很难过,这种难过来得很突然,就在向晚的声音响起的一刻,这种难过就化作了悲伤。于此极度不相合的舞台上,向晚的每一句歌声都钻进我心里,化为一枚枚玻璃渣子,让我心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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