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驶往康柏家的车子上,我们似乎已经成了朋友。居然,苏眉也在内。
康柏这家伙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十分聪明机智,跟他聊天或是斗嘴都是十分有趣的事情。他的表达能力十分好,说起他的故事来很有他自己的一套。
“去年的今天我跑去了Okanogan,因为想喝冰酒,想喝自己选择的葡萄做的冰酒。
酒厂的人问我要做甜度多少的冰酒?我說0 。然後他们就叫我自己去挑葡萄,要挑愈酸愈好,指点我到D园去,我跑去D葡萄园一个个的摘,不停的试吃,妈的……酸的我快吐了,
他们还跟我说就是要这种酸度!我当时几乎就想晕过去了,心想是不是耍我啊?幸好做出来还可以,如果到時做出來不好喝,我就打算帶兄弟去砸厂!哼! 后来晚餐也沒吃,因为一肚子酸葡萄……”
(苏眉插嘴:“笨死了,做冰酒的葡萄当然越酸越好……你有兄弟吗?”康柏做个鬼脸不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又来疲劳轰炸,“你们喜欢吃鲑鱼吗?我平常最爱吃蒜蓉烤鲑鱼、烟熏鲑鱼,还有生鱼片,是鲑鱼制成的我就觉得美味。”
(苏眉嘀咕:“你不如转世投胎做猫……”)
“于是有天我突发奇想的想去看看鲑鱼养殖场,看看鱼儿们的可爱活力 ,这处养殖场我在四五岁的时候去过一次,但是那时没有特别留心注意 ,这养殖场跟一般印象中不同,它是位于深山里的一条大河 ,整条河全长我不知道,只是在每一段特定距离的地方,加了类似小水坝类的栅栏及调温器 ,反正就任由鱼儿在绵延不知几公里的大河里自在畅游 。
我去时因为一连下了几天大雨,山路泥泞不堪,徒步步行很辛苦 ,但是呢,我还是穿著雨衣,挺艰辛的爬上岸边大石,欣赏着鱼儿逆流而上,它们似乎很快乐,不时跃出水面,像在跳拉丁舞 。
那样的雨天,只有我这个闲人闲晃到那里,其它的闲人一个也没有 ,四周满是枫树林,红得像火的枫叶被风吹着斜斜的飘洒在河面,随波漫游,鱼儿在其间跳跃不停,枫叶也飘落到我身边,美丽至极……呵呵,加拿大是白雪和枫叶的国度啊……蹲下来摸了摸溪水,很冻,像在摸冰块,难为鲑鱼们还忍的住,不畏风霜 ,身为人类的我看见鱼儿也觉得挺惭愧,太过养尊处优了啊……
看看天空,还在飘着细雨,再回头望一眼充满活力的鱼儿,在那一刹那,你们想得到我在想什么吗?”
他转过头来,很认真地。
苏眉听得入神,神往地:“是……常住山中不愿归……”
“哈哈哈哈,”康柏大笑,手中的方向盘都放开了
“我不过是突然觉得:哎啊……好想吃生鱼片啊……”
哈哈,我忍笑看着苏眉想笑又想发怒,而致脸憋得发红的样子,发现苏眉好久没有这样的表情了。
不管康柏是怎样一个人,至少,我觉得他是一个有趣的人,而且,很会享受生活。
在他说着毫无意义但有非常有趣的“事迹”时,我们的车子驶出市区,在我开始戒备的时候,车子驶向一条私家路,停在尽头的一憧三层楼房前。看得出来房子有一定年月了,墙壁带点褪色的残艳,从天台上垂下长长的垂挂植物随风摇荡,在浓浓的夜色中看来,只觉得安谧。
康柏掏出钥匙来开门,一边说:“地方不怎么样,是单身汉的寓所,所以乱了一点……”
他忽然住了口,因为屋子里面实在乱得一团糟,就好像被七、八个人彻底地翻了一遍,沙发翻转了,茶几下的报纸撒到哪里都是,壁橱里的玻璃器皿有一半被打得粉碎……
康柏静了几秒,突然惨叫起来。
我着急:“宝瓶呢?”
康柏恨恨地说:“什么鬼瓶子,我的房子被他们弄得一团糟……那个茶杯是我从罗马带回来的,那个银相架是从意大利……”看看我和苏眉的脸色,突然说:“瓶子就收在客厅里,你们可以找一下,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还在。”
我还没有说话,苏眉已经叫起来:“你这家伙说什么鬼话,自己被抄家就算了,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瓶子……”
康柏跳了起来:“就是因为你们的破瓶子,我的房子才……真是他妈的倒霉……”
“如果不是你不安好心骗走瓶子,怎么会惹出这么多事来,现在还怪别人,你是男人不是……”
我苦笑,走到一角,静静观察,发觉客厅实在已经翻得十分彻底,要说有什么可以藏住一个二十公分高,直径七点八公分的瓶子的地方都应该已经被挖掘过了,不过,康柏这么样说,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是还没有翻过,至少在表面上没有搜查过的痕迹,那就不可能是什么暗格了,因为必须一目了然,显而易见。
我沉吟,目光在地面上打圈,然后扫过墙壁,慢慢上移,最后,我盯住了天花板上的一盏青铜大吊灯。那盏吊灯仿中世纪欧洲宫廷的样式,是一只倒置的青铜雕花大盘子,看起来上面花纹凹凸,不可能放稳一只瓶子,但如果用一点东西来固定的话,那就不成问题了。而这盏大吊灯的铁链子上积着灰尘,看起来正是好久没有人动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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