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料？”
“嗯。我刚刚在画水彩画。结果不小心把调色盘弄翻了。”沈一枚边说，边领戴默泽进了书房。书房的桌子上果然摆着一幅还未画好的水彩画。一切真相大白。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戴默泽边说边看了眼窗外，外面的雾凇还没化，仍然是一幅宛若人间仙境的画卷，“对了，外面这么美，我们出去拍张照片吧？”
“不去。”
“为什么？”
“我不喜欢照相。”
“是不喜欢照相，还是不喜欢和我照相？”
“懒得理你。”
沈一枚扭头想走，却被戴默泽拉住。“去吧，好吗？”他语气带着恳求，若是细究，里面甚至带有撒娇的意味。
“都说了不去了。”沈一枚甩开他的手自己回房间了，戴默泽心里不是滋味就没追。
坐在沙发上，他越想心里越堵得慌。当初他和陆小萌在一起的时候，哪回陆小萌提起要拍合影时，他摇过头？她尚不是他摆在心尖上的人，他对他尚且如此。现在同样的情形发生在他身上，他不禁难过，沈一枚对他恐怕还不及他对陆小萌的百分之一。
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戴默泽烦躁地看了眼表。就是在这抬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沈一枚落在酒柜上的手机。出于某种目的，他翻进了手机里的相册。里面照片也有个上千张了，但翻来翻去都没看到沈一枚的自拍，她和别人的合影就更是没有了。
难道她真是不喜欢照相？想到这，他心头如释重负，甚至笑了出来，不喜欢就不拍吧。
想通了，他便去找沈一枚赔罪。好说歹说才哄得她松口点头同意和他出去逛逛。不过一路上，沈一枚周围的空气都是有些“戴默泽勿扰”的漠然。
真是小心眼儿。戴默泽当然不敢再惹她，只能心里嘀咕。为了沈一枚能把那块“戴默泽勿扰”的牌子摘了，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去讨她的欢心。
比如停车的时候，他夸张地叹“天啊”吸引沈一枚的注意力，然后指着不远处正在倒车的捷达说：“快看，这老太太也得六十多了吧？这个岁数开车，也太厉害了。”
再比如商场里看到一个小男孩不停地原地转圈，他觉得挺有意思的，便逗沈一枚去看：“呦，你看那不是小彩旗吗？”
可惜沈一枚一个积极的反应都不肯给他。弄到最后，戴默泽心累，没力气去想沈一枚爱吃什么了。去商场顶层吃饭时，他直接选了家自助餐厅，那意思就是你爱吃什么就自己选吧，老子不伺候了。
吃完饭原本打算直接回家的，正好遇到商场一楼在办活动，他们就留下看了一会儿。是某击剑学校举办的比赛。有趣的是台上都是四五岁的小萌娃。看着一个个小豆丁在上面一板一眼地比赛，沈一枚都忍不住笑了。
“我给你讲个笑话啊。”戴默泽趁热打铁。
“你爱讲就讲，我又没拦着你。”
戴默泽不理睬她的语气，真的开始讲了：“从前有个女人信仰上帝，有一次她的家乡发大水，她被困在一块木板上，四周全是水。这时有一条船路过，船上的人让她上船。你猜女人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女人说，我的上帝会救我的。你们去救其他人吧。女人坚持不上船，船只好开走了。又过了一会，来了架直升飞机。你猜女人又说了什么？”
“我的上帝会来救我的？”
戴默泽点头。“之后又有许多人想要来救女人，然而女人都把他们拒绝了，坚持要等她的上帝来救她。最后女人被洪水吞没淹死。死后，她终于见到了她的上帝。她指责他，没想到上帝却说他派了船，派了直升机还派了许多人去救她。”笑话说完，犹豫片刻，戴默泽问沈一枚：“你说这个女人像不像你？”
沈一枚冷脸：“你是说你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我大着肚子，没有你接盘就不能活了？”
“我希望是。”戴默泽环住沈一枚，下巴搁在她的肩膀，怕她累，他没敢使太大劲，只是轻轻靠着：“我只知道，为了你，我变成了个大坏蛋。”
“你究竟想说什么？”
“一枚，下周跟我一起上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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