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被打蒙了,都不知道哭,直到沈一枚又狠狠拍几下她的胳膊,她才记起来怎么哭。她哭得撕心裂肺,大声喊着“爸爸”。
“你疯了你!”戴默泽伸手想把女儿拉到自己身边护着,沈一枚却拽住女儿的胳膊不肯松手。她死死拽着,戴默泽怕“拔河”拉痛女儿,只能先放手。
他觉得眼前的人现在疯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她是希希的妈妈啊。但可能……正因为她是希希的妈妈,才会这么生气吧。念及此,戴默泽忍着心疼,好声好气地劝:“孩子都回来了,打也打了,你就别生气了。”
沈一枚不理他,只盯着希希大声问她:“下回还乱不乱跑了?”希希被她吓傻了,什么话都不敢说。戴默泽和沈一枚爸妈一起哄了好久,沈希才说出来“妈妈,我再也不敢乱跑了”,沈一枚这才罢休。
好好的生日游闹成这样……小孩子倒是好哄,买点玩具,希希就又高兴起来。但沈一枚和她爸妈的矛盾,戴默泽就不知道该怎么圆了。
晚上在酒店里,等希希入睡后,他和沈一枚提起去和爸妈道个歉,但沈一枚却闭着眼睛不说话。虽然她很早就上床了,但他知道她肯定没睡。
“我去替你道个歉。”戴默泽对着闭着眼睛的人说。闭着眼睛的人睫毛颤了颤,却还是不说话。戴默泽继续说:“你不说话,我就去了。”
“就说你不好意思来,派我过来给爸妈赔个不是。行的话,你的长睫毛就颤三下。”
睫毛颤了三下。
戴默泽穿上衣服,去敲岳父岳母的房间。谁料没人问门,他便给岳父打电话。电话岳父接了,戴默泽让他开门,谁知岳父却说他们已经不在酒店了,他和岳母正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
“爸,你这是干什么?一枚知道错了,正要来给你们赔不是呢。”
“是我们不好,没看住希希。”电话里,岳父解释说明天一早他老朋友的女儿结婚,所以他们俩就提前回去了。戴默泽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也不好戳穿。
“那行,爸妈你们注意安全。”
就这样,岳父岳母坐了晚上的航班飞回X市,而戴默泽和沈一枚带着孩子坐第二天早上的航班。一家三口出了机场,沈一枚把孩子交给戴默泽,说自己有点事要办。戴默泽没拦着,他知道自己怎么说也是外人,还是让他们父女母女俩好好谈谈吧。
等沈一枚回到家的时候,戴默泽不问也知道事情解决了,因为她心情还不错,希希念错了几个日语假名,她都没发火。
然而就在他以为事情解决了的时候,岳母突然把他叫去家里,说有事要和他说。
戴默泽去的时候,岳父并不在家。“爸呢?”
“我把他撵出去了。”
岳母摆明了是有话想单独和他说。戴默泽不免有些紧张,他想得多,一时之间有些坐立不安。
“我真的没觉得自己做错。”岳母突然说。
戴默泽第一个反应就是希希走丢的事,没想到岳母接着说:“但昨天,我看到一枚怒气冲冲打了希希一巴掌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那是一枚自己脾气不好,和妈你没关系。”戴默泽说,“她在家也那样,对希希下手没轻没重的。”
岳母摇头。“默泽,你知道我那天从一枚身上看到了谁吗?”不等戴默泽回答,岳母继续说:“是我。”
“你知道吗?有一次一枚在外面玩,回家晚了,我刚开门,就拿脚踹了她,狠狠揍了她一顿。等打完后,我才发现,她的膝盖在外面玩的时候磕破了,上面扎了一块玻璃碴子。”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妈你别自责,小时候谁还没挨过爸妈的打。”
“一枚一直都没有忘了这件事。”
“唉。她小心眼儿,妈你别和她计较。”
“她是个好孩子。她小时候,我和她爸总吵架,他爸那个人一吵架就和我冷战,那时候一枚小,害怕我们离婚,就当我们的传话筒,想方设法地让我们重新说话。有一次我和他爸打起来了,她就拿着一把剪刀跪在我们面前,求我们不要打了。”
戴默泽皱起眉头:“她拿剪刀干什么?”
岳母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我根本都没想过要去问她。”
难道是要自杀?戴默泽心尖不禁冒出一丝凉气。
“默泽,我知道一枚现在脾气不好,敏感又多疑。这都是我和他爸爸的错,因为我们以前总是吵架,她才变成这样。但那孩子分得清好坏。你对她好,她能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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