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客户。”
鬼才信你。出了小区，沈一枚拦了一辆出租车，她原想把戴默泽甩开，不想戴默泽腿长步快，几步就跟上了，也挤进了后座。
“没带钱包吧。”他嘿嘿笑。
沈一枚白了他一眼。可摸衣兜，还真没带。
两人一路来到戴默泽他妈家，都不用敲门，老人家就在自家小院子里坐着等他们呢。戴默泽看到了，不禁埋怨：“妈，不是告你躲着吗？”
沈一枚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走到戴默泽的母亲方女士跟前，说：“妈，希希呢？我来接她回家。”
“屋里呢。”方女士淡淡看了眼沈一枚回答道。
这么容易？并非她疑心，只是方女士素来是沈希那一伙的，突然向她投诚，沈一枚有些不习惯。
果然没那么简单，她前脚刚进屋里去寻沈希，下一秒就听到方女士和儿子说：“找到了算我输！”
沈一枚赌起气，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沈希找出来，当着方女士的面狠狠打一顿。然而等她遍寻不着时，突然想到或许沈希根本没在屋子里，那个死老太婆把她藏到别处了。
“妈，沈希呢？”最近几年，她吃东西没节制，又不锻炼，自然有些发福，找了这么半天，累得呵呵带喘。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方女士反问。
沈一枚没回答。又听方女士继续说：“你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问是问不出来了，沈一枚索性放弃，扭头便走，路过戴默泽身边时，她警告他如果今晚看不到沈希的话，那之前说好的一切都作废。
戴默泽原本想和沈一枚一起离开，但他刚迈步，方女士便叫住了他，说有事和他说。趁这个机会，沈一枚甩开戴默泽自己走了。
回去的一路上，沈一枚脑里被一个念头缠住了，那就是“一定要那个死老太婆好看”。他们都站在沈希那边，都和她作对，现在的沈一枚仿佛失去了理智，只想在方女士面前打一场胜仗。
到了家，灵光一闪间，沈一枚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冲进沈希的屋子，在她的枕巾上找到了带根部的毛发。同样的东西，她又从戴默泽的枕巾上找到几根。
将毛发分别装进两个保鲜袋中，一切准备好，沈一枚便又要出门了。谁知刚走到门口，她突然想到什么，又折回去，从一个带锁的抽屉里翻出一个东西放进了包里。顺便把这个带给霍医生吧。她想。
去了一趟医院。离开医院后，沈一枚直接去了霍氏诊所。今天的霍氏诊所一改往日，格外冷清。长长的走廊里只坐着一位病人。由于逆光，沈一枚起先没留意到那是她认识的人。及至走近，她才露出吃惊的神色——竟是那天自己打掉肚子里孩子，却又诬陷她的秦思念。她发现她又怀孕了。
“这次也不打算留着？”
“我听你的。”
沈一枚冷笑：“我要你不留，你就再打一次自己的肚子？”
女孩子盯着沈一枚，缓缓点头。尽管肚子已经隆得很高了，女孩子却丝毫没有变丑的迹象，依然那么美丽纤细，依然那么……令沈一枚毛骨悚然。
她是认真的。沈一枚相信，只要她肯说，女孩子就真的会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不得不怕她，却又忍不住去看她。女孩子的美丽遇到她的残忍，却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纯粹。这种纯粹既是壮丽的山河，又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孩子留不留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无关。”
女孩子抬手捋了下后脑勺的头发，秀丽的发丝被手指挑起，而后又柔顺地落下。“也是。很快你就自身难保了。”
“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一切都会顺你的意？”女孩子突然以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她，迎着那目光，沈一枚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惶恐，仿佛她的未来就和女孩子的瞳仁一样漆黑。
对女孩子的好奇，沈一枚一直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在她心里的某处，因为她隐约觉得这份好奇很危险。可现在，女孩子的话宛如利刃划破袋子，将她的好奇放了出来。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女孩子眨了眨眼，充满童真地冲沈一枚抛了一个媚眼。
“当然是嫁给霍医生了。”
沈一枚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可心底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这是真的。她拿不定主意，只是呆呆地瞪着女孩子。直到女孩子要走了，她才反应过来，叫住女孩子说：“你不见霍医生了？”沈一枚以为女孩子在排号。
“不了。我今天又不想见他了。”说着任性的话，女孩子离开了。
原以为紧闭的医生办公室里有患者，可等了许久，沈一枚都不见有人出来，还是一个熟识的护士对她说：“进去吧。里面没患者。”
沈一枚推门进去一看，不仅没有患者，连医生都没有。霍医生呢？就在她转身想去问护士时，桌子底下的脚垫突然出现在她的余光中。
鬼使神差间，她走到桌子旁蹲下，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打开了地下室的门。沿着楼梯走下去，她又来到了上次的大鱼缸前。霍念并不在这。沈一枚望向里面的那扇门，也许是在那扇门后。她想。
然而，她并没有向门那边走去，她走向大鱼缸前，目光在鱼缸中搜寻着，就好像婴儿下意识去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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