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立刻都精神抖擞起来,仿佛是去冒险,觉得既新鲜又刺激。
郑群的书房门紧闭着,静悄悄的仿佛并没有人在里面。
海棠转身瞅瞅蓉蓉,她也纳闷,低声嘀咕,“刚才还在的呀!”说着走上去就要敲门,被海棠一把拽住。
“算了吧,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既紧张又释然。
门却仿佛有感应一般,忽地开了,郑群率先走出来,见到两个不知所措的女孩,顿时一脸讶然,还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们有事?”
“啊!没,没有。我们……刚巧路过。”海棠唯恐蓉蓉胡掰,赶紧抢先解释,拉着蓉蓉就想走。
蓉蓉却不甘心,朝房间里探头探脑,“罗叔呢?刚还看见在的嘛!呀,在呢!”
罗俊就坐在正对房门的沙发里,闻言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刚好对上海棠强作镇定的眼神。
他们彼此相望了一眼,又迅速调转开目光。
郑群好笑地盯着女儿,“你找罗叔有事?”
蓉蓉刚想说什么,手上传来一阵攥痛,她扭头瞪了海棠一眼。
“走吧。”海棠近乎央求,脸红红的。
“唉,没什么。”蓉蓉无奈地回了父亲,被海棠一路拖着踉跄而去。
郑群在她们身后静怔了片刻,仿佛在思考,最终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足以使海棠看清罗俊的全貌。
他依然理着象数月前那样的小平头,一身墨色西服简洁地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剪影,即使只是那么漫不经心地斜倚在沙发上。左手撑着面颊,双目低垂,似听非听,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仿佛只是整个场景里的一个陪衬而已。
“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扶不起来的刘阿斗,平时看着麻利,其实胆儿才针尖那么大。”在草坪上听着蓉蓉的埋怨声,海棠的神思却再也抑制不住地恍惚起来。
认识罗俊,是在三个月以前。
圣诞节刚过,新年伊始,海棠与蓉蓉的课却是风雨无阻的。某个阳光充沛的午后,两人象往常那样猫在琴房里谈天说地。
门突然被推开,郑群领着两人走进来,朗声笑道:“蓉蓉,快看看谁来了?”
与郑群并肩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瘦高个儿,寻常的相貌,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
略一定神后,蓉蓉显然认出了对方是谁,全然不顾腿的不方便,惊喜交集地扑了上去,“冯叔!”
被她唤作“冯叔”的人张开双臂将她用力揽在怀里,手掌抚着她的头发,感慨不已,“蓉蓉已经长这么大了!”
与此同时,被晾在一旁的海棠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场面,目光在几人脸上逐一掠过,然后,很快又在冯叔身后定格。
那是一个与她一样被忽略的旁观者,只是,他对老幼重逢的场面兴趣了了,而是目不错珠地紧盯住海棠。
他年纪不大,二十六七岁上下,不是那种让人一看就眼前一亮的英俊,但是清晰有力的面部线条所衬托出来的那种硬朗帅气却是旁人无法媲美的。
只是,他的眼眸里有种难以言说的锐利,如一柄剑,仿佛可以穿透任何障碍物直抵人的内心。海棠不清楚那冰冷而警戒的目光意味着什么,却没来由地浑身打了个哆嗦,室内温暖的气息与她脚底冷不丁蹿上来的寒凉形成猛烈的撞击,这股奇异的感受迫使她勇敢地迎视向那对锋芒深藏的眸子,象一只初生的牛犊那般毫无怯意。
他们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男子很快就把目光转开了。
激动的情绪过去之后,冯叔似乎这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指着罗俊对蓉蓉道:“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最得力的助手罗俊。”
郑群在一旁及时开口,“叫罗叔!”
蓉蓉眨了眨眼,对称呼这么年轻的男子叫叔叔实在是勉为其难,不过仅仅停顿了片刻,她还是很乖顺地唤了声,“罗叔。”
罗俊似乎也不太习惯这个称谓,冰冷的脸上居然泛起一丝略带尴尬的笑意,微微颔首就算跟蓉蓉打过了招呼。
几双眼睛又同时望向闲立一旁的海棠,冯叔笑呵呵地问:“这位想必是蓉蓉的钢琴老师?”
蓉蓉立刻接茬,“是啊!冯叔,海棠弹琴可好听了!”
海棠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我姓俞,俞海棠!”
“钢琴是个高级玩意儿啊,蓉蓉你可得好好学。”冯叔笑着嘱咐。
“俞小姐来郑府多久了?”杵在冯叔身后的罗俊突然冒出来一句。
所有人均是一怔,海棠迎视着那对重新泛起警戒的眸子,她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但显然不是友好的表示,于是回以同样冷冰冰的口吻,“两年。”
冯叔打着哈哈嗔怪地横了罗俊一眼,满脸歉意地向郑群解释:“阿俊直来直去惯了,你别在意。”
郑群的脸上并无一丝不悦,“谨慎点儿不是坏事。”言毕,深深望了罗俊一眼。
气氛无端有些冷,冯叔朗声道:“我看咱们还是别在这儿打搅蓉蓉上课了,挪个地方谈吧,啊?哈哈!”
到底都是场面上过来的人,那一丝微妙的东西很快就被遮掩了过去,琴房里再度恢复了宁静。
接下来的时光,两人都是心不在焉。
“他们……是谁?”海棠问。
她一般不会对郑家的事多嘴,这一次实在忍不住,当然,她好奇的目标不是冯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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