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把她心底唯一的一点念想给抹干净了。
在她目瞪口呆之际,他已经面向着她朝门口缓步退去,他的视线仍投射在海棠的脸上,看到她一脸的错愕与失落,有一丝苦笑无形中爬上他的唇角,很淡,几乎看不见。
他终于悄然推门出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象他刚才进来时那样。
海棠在暗室里又呆怔了良久,鼻息间隐约可察的焦味让她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并非一场梦。
可是,罗俊的所作所为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她的手不由自主抚上自己的嘴唇,唇间残留的火热令她的脑海里再度晕晕乎乎起来,令她怎么也无法动用理智来作理性思考。
一连几天,海棠都心神恍惚,连何少冉都察觉了。
“你在想什么呢?这粒子可不是摆在那儿的。”他带着诧异薄嗔。
“哦。”海棠一反常态没有跟他狡辩,很乖巧地拿橡皮擦了,重新画。
短短几日内,她已给何少冉与蓉蓉鸿雁传书数次,每次蓉蓉都能给解出来,这令何少冉惊异不已。
“海棠,我能见见那位郑蓉蓉吗?”几次一来,何少冉实在忍不住了,“我觉得当面跟她对弈一定更有意思。”
“这个……再等等看吧。”海棠犯难,她也有心撮合两人认识,不过蓉蓉那头虽然已经不再似刚开初那样一口回绝,却仍在犹豫,下不了决心。
何少冉眼看着海棠把那处错误纠正过来了,这才摇了摇头,继续盘坐在地上做他的模型飞机,那是他答应送给一个学生的生日礼物,海棠为此还取笑了他一番。
何少冉却大言不惭,“这你就错了,我教的东西对学生而言是业余兴趣,可有可无的,不跟学生搞好关系,他们要是一使坏,我吃什么呀!”
“海棠,胶水没了,帮我去房间里看看还有没有,我记得窗台上好像有一瓶的。”何少冉一手捏着一只刚粘上的机翼,动弹不得。
海棠答应着,站起来往唯一的房间里走。
这间房的格局跟对面海棠家的大同小异,海棠轻车熟路地来到窗台,四下一打量,遂朝着外面嚷道:“窗台上没有!”
“那桌子上呢?”客厅传来何少冉的声音。
桌子上除了搁着两本围棋书外,一清二白。
“也没有。”海棠边说边拉开桌子最上方半打开着的抽屉,里面有一沓纸,一瓶墨水和几支散乱在各处的笔。
“怎么也没有?”海棠喃喃自语着,随手打开了下面的那层抽屉,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小手枪。
“呵呵!少冉哥,你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玩玩具枪哪!”海棠笑嘻嘻地抓起那把枪来察看,枪的手感很好,沉甸甸的,跟真的一样。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何少冉转眼间就冲了进来。
“把它放下!”他沉声低喝。
海棠吓了一跳,扭头看见何少冉眉头紧蹙的脸,立刻讪讪地把枪放在了桌上,“我就玩玩嘛!又没弄坏它!”
何少冉黑着脸把枪放回原来的地方,“谁让你乱开抽屉的?”
“我,我是想帮你找胶水呀!而且,你的抽屉本来就是半开着的。”海棠委屈地辩解。
收好了手枪,何少冉直起腰来,神色恢复了和善,“好了,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胶水可能是没有了,今天不做了,等明天买回来再说吧。”
短暂的不愉快很快就过去了,海棠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回去抄还剩了一大半的棋谱。
母亲在门口唤她,“海棠,有你的信。”
海棠起身跑了出去。
拆开来看时,原来是钢琴比赛组织单位发过来的正式通知,她被安排在第三组第二位出场,排得比较后。
海棠正对着那纸通知书发呆,何少冉已经替她分析开了,“这个出场次序有点被动,毕竟裁判已经听过那么多人演奏,会有审美疲劳,你得弹得特别出彩才行。”
“海棠,还剩没几天了,你有空得多练,别尽想着玩啊!”母亲对这些“战略”上的分析毫无概念,所能想到的也不过是敦促女儿抓紧时间多练习。
何少冉笑道:“阿姨,临比赛前也要适当让神经放松,要是弦绷得太紧了,反而容易因为紧张造成怯场。”
“哦,哦。”母亲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她对何少冉是很相信的,一则人家是老师,二来他虽然年纪轻,但为人热忱礼貌,没少帮她做这做那,母亲在心里甚至萌生出将来这两个年轻人能走到一起的念头来。
母亲一走,何少冉犀利的目光立刻投向仍有些不在状况的海棠,轻声问:“你怎么回事,这两天好像魂不守舍的。马上就要比赛了!”
海棠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不是你说的要放松嘛!”
何少冉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说的放松是指这里,你呀,整个人都象散架了似的,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难怪你妈妈都担心你呢!”
海棠咧了咧嘴,懒得争辩,回到桌子边继续抄棋谱,她心里的事没法对任何人说,即使是蓉蓉,她也没有思想准备。
写着写着,面前的棋盘好像坠入水中一般晃晃悠悠变得不真实起来,片刻之后,罗俊那张有棱有角的俊朗的面庞浮上水面,看向她的双眸里有两簇火焰在隐隐跃动,嘴角更是勾勒出一个浅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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