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她只会出现在他的回忆里……
他静静地凝望着她,尚且活着的她,身体的某处一阵突如其来的抽痛,手又开始发抖——他怎能忍心?!
不,他做不到!
完全做不到!!
“砰——”枪还是响了!
海棠右肩中弹,身子象被猛击了一掌来回晃动了几下,肩头瞬间染成嫣红!
罗俊于惊痛中转脸,看到了站在房间里,一脸冷酷的冯齐云以及他手上那管刚刚发射过的枪!
“咔嗒”,一声极细微的轻响,听在罗俊耳中,不啻于振聋发聩的警报——冯齐云打算开第二枪!
双眸如潮涨一般突然变得幽深冷峻,完全是出于本能,他想都没想,伸直的手臂以迅雷之势向左准确旋转角度,枪口对准冯齐云的脑门——
砰!
由开始到结束,前后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干净利落!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几秒,让一切天翻地覆!
从他向冯齐云开枪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把“背叛”二字扛在肩上,这一生都无法再将之摘卸下来。长路漫漫,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无从预料,也没法控制,可是,有一点他现在就很清楚,从此以后,他跟海棠的命运将牢牢捆绑在一起——她是他从冯齐云的枪口抢下来的人,他怎么可以容许她就此死去!
他蛮横凶恶的表情近在咫尺,海棠很想向他扯出一个笑容,眼泪却先于言语潸然而下!
罗俊的额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思绪很快冷静下来,事情已然发生,就由不得他优柔寡断!他必须立刻带海棠离开这儿,越快越好!
他把海棠小心地放下,让她靠坐在墙角边,短促地嘱咐,“等着我。”
然后飞快起身,先把冯叔的尸体拖进房内,与何少冉相对,静思片刻,他将何少冉手上握着的那把枪取下,对准冯齐云脑门又放了一枪,然后擦掉上面的指纹,重新塞回何少冉手中。
刚要转身,又想到了什么,他蹲下身子,探手把冯齐云瞪起的双眸合拢,又将他整个儿翻过来,呈俯卧的姿势,紧接着,他把自己的枪擦拭干净后与冯齐云手中的那把作了对换。
现场初步伪装完毕,他又从室内的角落里搜罗出一块布状物,趴在地上把血渍和鞋迹都抹去。
他没有忘记顺手带走那只银灰色的小皮箱——里面是满满一箱钱,逃命时很用得着。
出来时,海棠已经歪倒在地上,昏昏欲睡。罗俊焦虑地低唤了她两声,她勉强睁开双目瞟了他一眼,又很快阖上。
“海棠,现在别睡,一定要撑住……”罗俊深吸了口气,俯身将她抄起,向着楼道的一端发足狂奔……
可是海棠太累了,意识无论如何凝聚不到一块儿,转眼间已经沉沉睡去……
罗俊搂着她进入直通地下室的的电梯,狭窄密闭的空间里,唯有他急促的喘息声,时间仿佛凝滞,过得如此缓慢。
他低头看怀里的海棠,她安静地闭着眼睛,如果不是那时而微微蹙起的双眉,罗俊会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终于听到“叮”一声轻响,他仰脸看时,原来已到“-1“层。
出电梯前的刹那,罗俊又用指关节按了一个“1”,这才闪身出来。
电梯在他身后缓慢合上,又徐徐上升。
这是一个藏酒的地窖,一踏足进去,鼻息间尽是馥郁的酒香。
与酒窖一墙之隔的是郑府的地下停车场。
罗俊把昏迷的海棠平置于地上,然后随意从酒架上取下一瓶白酒,用牙几下咬开瓶盖,蹲下来,小心撕开海棠右肩上的衣服,把酒灌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啊——”海棠痛得苏醒过来!
“忍一忍,很快就好。”罗俊低声安慰,她的情况不容乐观,用酒精粗略给她消毒撑不了多久,他必须想办法把埋在她肩部的那粒子弹取出来。
他不敢多作停留,给海棠的伤口匆匆做完处理后,便脱下自己的外套,火速把她包好,然后再次将她抱起,走到通向停车库的那个门前。按了密码,门缓缓开启,空荡荡的停车场内,寂静无声,没走几步远,一辆黑色的跑车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打开车门,罗俊把海棠放置在后座上,她的眼睛半睁半闭,意识朦胧,只听见罗俊低沉镇定的声音,“坚持住,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海棠怔怔地望着他关上车门,又进了前面的驾驶室。她的意识如此混乱而模糊,脑子里凝满了泥浆一样的东西,无法运转,象浸身于一个绵长幽黑的梦里,灵魂悬在半空,对着那具脆弱的皮囊无声叹息,生死一线间。
上了车,发动引擎,罗俊看了看腕表,深吸一口气,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十五分钟,正是这十五分钟,把他们全盘的计划尽数搅乱——
冯齐云带着伤,几番周折终于从K市潜逃至郑群府上,伤口严重感染,再也无法继续跑路,只得暂时搁下休息,在此期间,罗俊与另一名伪装成花匠的手下成为他的守护保镖,两人24小时轮流看护和照顾冯齐云。
经过一个半月的调养,冯齐云的身体总算基本恢复,但正是这么一耽搁,把嗅觉灵敏的警察给招来了。
先是郑群的人发现最近总有便衣在郑府外转悠,没多久,L市警局内与郑群关系不错的某个警员委婉地提醒郑群,有人怀疑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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