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了?”池清喃喃地重复,听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
“W市已经联合我市警方封锁了附近海域及所有出入境的通道,我们可以肯定他这一次插翅难飞。但是究竟他藏身何处,还需要一定的搜捕时间。我担心,他也许会来找你。”
池清听到这里,竟笑了起来,“他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单斌干脆地回答,“直觉而已。”
顿了一顿,他又紧接着道:“因此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对你跟果果实施24小时保护,确保你们的人身安全。万一罗俊真的找到你,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向便衣请求援助。”
池清的嘴角依旧噙着笑,有点神经质地盯着桌面。
单斌神色凝重,“他现在是一只笼中的困兽,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我们必须作好最坏的打算和最健全的准备。”
见她如此状态,单斌深感忧虑,他身子稍稍前倾,直视着池清,“池清,我不是在开玩笑,请你不要忘记,你的母亲,还有你的丈夫,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池清的笑容就此凝结在脸上。
“单警官。”她慢慢地回答,“您不用一遍一遍地提醒我,如果他真的来找我,我不会放过他。”
池清的声音冷得象一块冰,连成佳都感觉到了异样。
实在没什么可干的了,池清把抹布搭在窗台上,擦净了手,解下围裙就走进房间。
她换了身的衣服,把随身小包也拎上,在玄关处换了鞋,手才碰到门把手,被她扔在座椅里的步话机就嗤嗤拉拉地响了起来。
“池清,池清,你要去哪儿?”
池清顿住身子,眉头紧紧皱起,她抿了抿唇,隐忍地返身走回去,捡起步话机。
“去一趟超市,就在附近,不远,去买点儿东西。”
“要我们帮忙吗?”步话机效果不太好,传过来的声音有走形的嫌疑,好像被锯子割过,断断续续的。
“不用!”池清冲那便衣回了一句,口气很生硬。
对方静止了几秒,似乎是在考虑冒险的程度,超市离池清居住的地方的确也就隔了条街,也在掌控范围内。
便衣妥协道:“好吧,记得带上步话机。”
池清抓着那只褐色的小机器,感觉那一点闪烁的红色活像个有窥伺癖的小恶魔。掂量了再掂量,她咬咬牙,还是装进了包里。
走到楼下,一个正与报亭老头聊天的小年轻不停地拿眼瞄着她,目送她往超市的方向走去。
池清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到处是眼睛,一双双,远的、近的,无时无刻不在盯视着自己!
在超市入口处,她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进包内,悄悄地把步话机给关掉了,她没法拒绝那些眼睛,至少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的愤怒。
西郊的公路上,单斌正驾车往东行,尹成佳就坐在他身旁。
车上的信号机响,成佳按了接听,立刻传来便衣的喊话,“单斌,单斌,池清刚刚把步话机给挂了。”
单斌一怔,“她人在哪儿?”
“去了美佳超市。”
“外线跟上了吗?”
“嗯,正跟着,目前没什么情况,但是我觉得池清的情绪不太稳定。”
单斌沉吟地听着,“我知道了,你们留神点儿,我这就赶过去。”
成佳抬手摁断信号键,转头瞥了单斌一眼,嘀咕道:“换了我也得发脾气!对池清的监控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什么时候抓到罗俊了,什么时候可以撤!”
成佳冷笑,“你就这么肯定罗俊会来找她?”
单斌瞥了她一眼,“警方的网越收越紧,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已经过境,我对他来找池清的预感越来越强。”
“那也没必要给池清这么大压力啊,即使罗俊去找她,也不会伤害她。你们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抓罗俊——”
单斌猛地踩下刹车,成佳猝不及防,脑袋撞到了挡风玻璃上,下面的话也因此嘎然而止,她错愕地揉着脑门,恼羞成怒地瞪着单斌嚷:“你干什么?”
单斌摇下车窗,啪的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才转头对她道:“不要一口一个‘你们’,记住,你是个警察!你的职责就是把一切有罪的人绳之于法!”
成佳被他的话噎住,半晌作声不得。
其实,相对于池清,单斌的心理压力更大,枪击事件已经上报到省里,引起了高度重视,目前W市的警察倾巢出动,全力扑在追捕余犯上。马寿山向上申请介入此案,上级在听取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后,给了他们严厉的批评,认为马寿山等人明知案犯危险,却没有事先上报通知,致使事件肆意延伸,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警局上下一干人忙碌了半天,没成想落了这么个结果,个个心里都很不爽。恰在此时,单斌又把自己对罗俊的去向疑虑和盘托出,希望能够增派人手把池清的行踪监控起来。
他的建议被一部分有情绪的同事给批驳了下去,但最终还是马寿山力顶了他一把。单斌很清楚,如果这一回再搞砸,不仅会让跟自己辛苦了多日的同事怨声载道,马寿山也很难向上面交待。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但当有人提出质疑,尤其是一贯对自己赞赏不已的成佳也无法理解时,他就觉得心里很是憋屈,人人都可以宣泄、发牢骚,唯独他不行——他是这件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是马寿山赖以破案的中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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