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锦的意思是鸡蛋糕此事暂且不外传, 等等再说。
许蒙嘴上说着好, 心里却疑惑,看向文仲锦的目光不免有好奇之色。
文仲锦自是察觉到了,笑着道:“为师暂且不便与你说为什么。再等等。也快了。”
许蒙不知文仲锦说的等, 是等什么。只是能隐约猜测, 或许是和早先献沤粪法子有关。
许蒙几乎要脱口问出了, 思及文仲锦说过让他藏拙的话,他就舌尖打了个转,面带微笑地冲文仲锦点头道:“我都听师父的。”
文仲锦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去耍吧。”
许蒙迟疑了下,问道:“我还要继续做吗?”
文仲锦笑道:“想做就做吧。暂时别让人知道就是了。”
许蒙又冲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过,出了厅堂,站在院子里, 他反而没了做蛋糕、饼干的兴致, 满脑子都是他师父文仲锦的谋划。
深层来说, 他是对文仲锦的身世起了好奇之心,还因为他主动提及而越发浓了。他有种冲动, 想跑去问一问三老太爷他们,到底理智占了上风。
他只是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起了。
团团圆圆本在院子里追撵平平安安,看见了他, 撒着欢跑过去,用嘴撕扯他的裤腿。
这两个家伙已经从小奶狗变成了正宗中华田园犬了, 腿细腰壮, 追兔子捉野鸡是一把好手。
许蒙轻踹了它俩几下, 也只是将它们驱离不再扯他的衣服,却没将它们赶走。
文仲锦起身,走到书房,背手临窗而站,看许蒙蹲下来逗狗逗得欢实,嘴角翘翘。
还真是个好孩子。
不让问真就不问了。
想他小的时候,弄不明白的事情非要弄不明白,不弄明白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下的。
可是一夕之间,祖父、父亲、叔父全都战死沙场,家族中只有他和三叔两位男丁,而三叔自幼多病,只能他来顶立门户。他不得不稳重下来,把心中的疑惑安顿在心里,慢慢去找寻答案。
因为亲人皆丧,没有人告诉他答案,只能自己去找寻。
人到中年,他以为他位极人臣,可以以天下为己任,可以呼风唤雨。然而,在他春风得意之时,至交好友陆清一家却惨遭裴家,裴宣之的毒手,为了祖辈以来忠心的吴王,他不得不退避,不得不隐忍。
他是以父母之名,祖宗之灵,发誓不再入朝为官,可报仇却不见得非要为官啊。
君子报仇,一生不晚。
老天待他不薄,送来了许蒙给他当徒弟。
许蒙不知道文仲锦所想,捋清自己的思绪,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为人先知己。
师徒二人各自的心思,许仲等人并不知晓。
许仲和三老太爷此刻正在商量,如何组织族人种秋。
夏收的庄稼是去年秋收后种的,地没现在多。为了更好的养地,有些新垦出来的荒地,得深耕翻一层土,再上肥。时间赶得也十分紧,怕是比夏收还忙,得加班加点,大人小孩齐上阵。
大人翻耕,小孩捡草,撒肥料。
养鸡再赚钱,田土才是农人的根本。
许仲等人商量个大概,拿出了个章程,摸黑来寻文仲锦,想听听他的看法。
许仲等人已经总结了这次夏收组织人手的经验,做了一些调整。
许仲等人不再强行要求按房头组队来干活了,而是让族人自行结合,给一个期限,在期限内把秋都种上就好了。
至于庄稼种得好歹,他们也不强求了。
而做饭,也不再强行安排张春花等人守灶台了,而是让他们自行商谈,如何出钱出物,这个族里不管。但是要用族里的大灶台,这就得跟族里说一声。
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今年组织族人夏收,没请姻亲来帮忙,也没给姻亲帮忙,弄得赶集的时候住在邻近村的姻亲们怪话不断。说许家寨如今发了,姻亲都看不上,不拉拔着一块儿发财也就算了,连活都不一起搭伙了,太膈应人了。
族里也有人说小话,觉得出了那么多东西请族里人吃喝干活,还不如请自家亲戚来帮衬,还能联络感情。
许仲等人固然心里有些憋屈和烦躁,可村里人几辈子都住在这里,以往干活都是亲戚间互相帮衬,他们今年打破了这个默认的规矩,显得格外特别,叫人说点闲话,也没什么。可若是一直这么搞特殊,以后这些姻亲怕是越处越远了。
所以族里才在夏收后,赶紧做了调整。
文仲锦提了一个建议。
他道,除了族人之间根据亲疏远近自行结合外,也可以与别村的依着地缘关系一起种秋。
他们讲这些村务琐事儿,许蒙一概都没插话,全程听着。通过村务的学习,他渐渐摸索出些许门道,这些东西除了利益以外,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因素,比如血缘的远近,地缘的相合,诸如此来。除了实力碾压,还要求个口碑,好名声,才能更好立足。
诸多琐琐碎碎的方方面面,都是他以前没想过,或者没深想的东西。
谈完当下的村务,文仲锦看了眼许蒙,对许仲等人道:“我建议族里头种好秋之后,就把鸡分下去养。”
许蒙不明所以地看了眼文仲锦,思及鸡蛋糕的事情,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
许仲皱眉道:“先生因何突然提此事?”
文仲锦笑笑道:“春上的时候,村里当着明府的面可是答应了的。人无信而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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