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到老周在说她，安媒婆当即拉住杨道尔的手冲老周扬了扬：“我们可没干坏事，我刚刚摔倒了，倒爷扶我呢。”
“你没倒我也没扶哈，”杨道尔果断拨开安婆儿的手，撒腿跑了。
“他跑什么？”
老周看着一脸蒙的小强，咧嘴笑了：“不跑咋的？承认安媒婆摔倒了他扶的？有了咱们这俩‘人证’，等会儿媒婆就敢说是倒爷推的。和这里的人说话就记住一点，小心，不然随处是坑。”
远处，没得逞的安媒婆骂骂咧咧走了，留下小强在原地一愣一愣，敢拿警察当枪使的老百姓，他真是头回见。
“走吧，前头还有十几个楼。”小强的反应周红旗早有预料，边带路边介绍：“这小区大事不多，小事不少，这个门洞的犬王家里爱养大型犬，每天早上七点遛狗，咱得跟着。”
“为什么？”
“不跟着就不栓绳，之前已经咬了两次人了。还有这边二楼这家，老年痴呆，爱忘事，不是忘关煤气就是忘关水龙头，到了饭口要特别留意。”
“不是……”小强觉得匪夷所思，“这也要咱们管？他家没别人吗？老周……前辈。”
“前辈”就像没听见，继续往前走，东九里物业失管多年，满是裂缝的水泥路随处可见的草茎，老周一路走一路拔着草，一路指着两边的房子介绍。
他的话都很短，却听得小强一阵阵头疼，如果说派出所工作是处理邻里纠纷，那东九里派出所处理的估计就是所有纠纷可能加在一起的总和，那些他从没想过的纠纷这里全有。
“怎么会这样啊？”
“这里就这样。”转了一圈，停在一家超市门前的老周拍了拍小强：“年轻人，不比我这种老家伙，有机会抓紧走，行了，到点下班，走吧。”
“你不走？”三观刷新一路的小强看着原地不动的周红旗，问。
老周笑着朝后一指：“我就住这儿。走吧，回去早休息。”
小强被打发走了。
落日余辉中的五点，目送走小强的周红旗并没急着回家，他站在那里没转身，手却朝身后勾了勾：“光头王，你的麻将馆又开始耍钱了？”
拉着珠帘的超市入口安静了一秒，随即哗啦一声走出个人，那人脸上堆笑，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叽里咕噜地打着转：“下班了老周？缺两刀的儿子存了条鱼在我这，说是给你的，我去给你拿。”
“别转移话题。”
见糊弄不过去了，拎着鱼出来的光头王顿时哭脸：“这不是昨天忙，一时没看住吗？再说他们玩的也不大。”
“徐园长因为这事昨天让她老公跪了两个小时的暖气片。”
“那个母老虎，她男人总共才输10块钱……是是，保证没下次还不行。”
周红旗接过鱼：“必须保证。
“拿包盐。”
“得嘞。”光头王认命地进屋拿盐，出来收钱的工夫，突然盯着周红旗手里的鱼乐了：就知道管我们，现在儿子回来了，也有人管管你。
都说一物降一物，小区里人人都怕的周红旗回到家还不是要被儿子用各种知识按在地上摩擦？东九里接下来要有好戏看了！搓着手目送走周红旗的光头王掏出手机发消息：老周盯得紧，这几天暂不摆局。
消息发出，底下紧跟来好几声骂。
两分钟后，打了一路喷嚏的周红旗站在家门口。
手机在这时响了。
周红旗边开门边接电话，进门就看见周展昭倒立着戳在墙角，一颗脑袋抽风似的猛晃。
周红旗：“儿砸，你干嘛呢？”
周展昭：“……墙角有道缝，我看看要紧不要紧。”
周红旗：“……钱钱，刚好你来电话，今天家里吃鱼，过来吃啊？”
周展昭：……等会儿，钱钱？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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